破晓时分,青石村东头的药园腾起滚滚浓烟。林七夜贴着篱笆裂缝望去,瞳孔骤然收缩——他亲手栽种的七叶紫参被连根拔起,龙血藤绞成死结挂在焦黑的晾药架上,满地都是被踩碎的《百草注疏》残页。
“这贼子倒是识货。“李府管家踹翻最后一座药炉,火星溅在松木门楣上,“三十七株百年灵药,够他在黑市换件下品法器了。“
林七夜攥紧怀中的青铜残片,锋利的边缘刺破掌心。鲜血渗入残片纹路时,他突然看见药园深处的九叶灵芝在晨雾中颤动。那株本该枯萎的灵植根部泛起金芒,菌盖裂开蛛网状的细纹,露出内部流转的青铜光泽。
“张叔,这株灵芝......“李青瑶提着裙摆避开满地狼藉,绣鞋尖有意无意地碾过一截蛇骨草,“昨夜我亲眼看见七夜哥哥在菌盖上刻符。“她指尖挑开焦黑的菌褶,露出下方崭新的刻痕——正是林七夜记录药典时惯用的楔形符号。
管家突然高举火把掷向茅屋,烈焰裹着硫磺味冲天而起。围观的村民慌忙后退,却见老槐树后闪过道灰影。林七夜扑向燃烧的茅屋,火舌舔舐衣角的刹那,怀中残片爆发出龙吟般的清啸。
“贼人在这!“
三名护卫呈品字形包抄而来,淬毒的勾魂索缠住林七夜脚踝。他借势翻身滚进药圃,掌心按在九叶灵芝根部的刹那,地底传来剧烈的震动。枯萎的菌柄突然暴长三尺,菌盖如伞般张开,喷出金粉似的孢子。
“妖物!“管家脸上的皱纹扭曲成沟壑,袖中甩出七枚噬魂钉,“这孽种果然修了邪术!“
林七夜在孢子迷雾中疾退,发现那些金粉竟在皮肤表面凝成薄膜。护卫的勾魂索触及金膜的瞬间,符文化作青烟消散。他趁机撞破篱笆,却在村口石桥边僵住——八十老妪抱着孙儿的尸体拦在路中,孩童脖颈的肉瘤还在渗着黑血。
“都是你引来的灾星!“老妪将死婴掷向林七夜,腐肉在半空炸成血雾,“李老爷菩萨心肠,你竟偷......“
破空声打断哭嚎,余胖子从天而降,道袍鼓成风帆。他肉乎乎的手掌拍在地面,青石板上顿时腾起八卦阵图:“兄台快走!这村里......“
话音未落,九叶灵芝的菌丝已破土而出,缠住追来的护卫。那些银白色的菌丝刺入血管的瞬间,护卫们突然僵直倒地,皮肤下鼓起游动的金芒。李青瑶的惊呼声穿透晨雾:“是噬灵妖菇!“
林七夜被余胖子拽着跃上树梢时,最后瞥见九叶灵芝的菌盖轰然炸裂。青铜碎片裹着金芒激射而出,其中一片正嵌在他昨夜藏身的树洞里,与旧刻痕拼出半幅星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