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暗涌

星海传媒32层的玻璃幕墙将阳光切割成菱形光斑，我站在洗手间镜子前补口红时，听见隔间里传来嗤笑。

“听说今天新来的策划在茶水间喂孩子喝粥？“林雪薇助理的声音像浸了毒汁的银针，“顾总最讨厌公私不分的人，等着看她怎么死吧。“

口红划过唇角，在镜面留下一道猩红血痕。我拧开水龙头，看着水流冲走指尖残留的米粒。今早安安突然呕吐，我只能把蔬菜粥装进保温杯带来公司。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幼儿园老师发来照片：安安蹲在积木角，小脸泛着不正常的潮红。配文是：“午睡时体温37.8℃，建议接回家观察。“

我盯着屏幕直到眼眶发酸。特效药的价格在备忘录上闪烁：每支￥28000，疗程需要六支。

“苏策划，顾总让你去19号直播间。“秘书敲响隔间门，“林主播的宠粮专场还有二十分钟开始。“

更衣室氤氲着香奈儿五号的雾气，林雪薇正在试戴新款钻石项链。她透过镜面睨我：“听说你女儿病了？“天鹅颈上的蓝宝石吊坠晃得人目眩，“穷人就该有穷人的活法，你说是不是？“

我攥紧手中的提词卡。监控屏幕显示直播间预约人数已达50万，背景板上的布偶猫正在抓挠印着“喵星人贵族粮“的KT板。

“林小姐，建议您换掉这件真丝衬衫。“我将温度计举到灯光下，“直播间强光会让汗渍显形——特别是当您需要抱着不断掉毛的宠物时。“

她脸色骤变，镶钻指甲划过我手背：“你懂什么？这可是顾总送的高定！“

疼痛在皮肤上绽开血珠。我低头看见提词卡背面用口红写着：“猫粮检测报告见邮箱，速删！“

第二章暗涌（中）

“三、二、一，开播！“

林雪薇抱起布偶猫的瞬间，直播间弹幕突然暴涨。

【雪宝眼睛怎么红红的？】

【右边耳朵秃了一块！】

我蹲在导播台后快速翻阅邮箱，最新检测报告显示这款猫粮的牛磺酸含量严重不足。抬头时正对上监控镜头，顾承骁坐在总控室的身影被切割成无数像素点。

“感谢'雪薇是我老婆'送的嘉年华~“林雪薇娇笑着凑近镜头，“宝宝们看这款南极磷虾配方...“

布偶猫突然挣脱怀抱撞翻样品，我的手机在此时震动——幼儿园老师发来视频：安安在游戏架上摇摇欲坠，背后传来其他家长的惊呼：“这是谁家的孩子？“

“切备用镜头！调低补光！“我扯过耳麦冲进直播间，高跟鞋踩在散落的猫粮上发出脆响。林雪薇的尖叫中，我抓起展示柜里的罐头：“看看这是什么？“

弹幕静止了一瞬。

“三文鱼骨粉。“我将罐头倒扣在镜头前，“真正的南极磷虾应该呈现珊瑚红色，而不是这种...“指尖搓开褐色颗粒，“掺了玉米芯粉的劣质品。“

直播间人数突破百万的提示音里，我瞥见总控室玻璃后顾承骁骤然站起的身影。他的唇语在混乱中格外清晰：“拦住她。“

“但是各位知道吗？“我转身将检测报告拍在镜头前，“最可怕的是这款售价399的猫粮，成本不到20块。“林雪薇扑过来时，我侧身闪到宠物爬架后方，“而你们为爱发电的钱——“

爬架突然倒塌的巨响中，我对着隐藏摄像头微笑：“足够救助三百只流浪猫。“

第二章暗涌（下）

地下车库弥漫着轮胎焦糊味，我把安安裹在风衣里疾走。手机不断弹出消息：

【星海传媒股价暴跌5%】

【喵星人品牌方宣布解约】

后颈突然袭来雪松冷香，顾承骁的迈巴赫横挡在出口。他降下车窗，指尖捏着枚带血的钻石耳钉：“林雪薇报警说你盗窃，警察正在32楼等你。“

怀里的安安发出小猫般的呜咽，我摸到她滚烫的额头。挡风玻璃映出我苍白的冷笑：“顾总不如先解释下，为什么检测报告会出现在我邮箱？“

他瞳孔骤然收缩。车载广播突然插播紧急新闻：“知名打假博主'晚风'揭露猫粮黑幕，星海传媒陷入信任危机...“

我趁机拉开后车门，却被儿童安全座椅上的翡翠挂坠钉在原地——和安安周岁照上戴的一模一样。

“三年前市立医院新生儿科。“顾承骁的声音像淬了冰，“有人用葡萄糖替换了所有早产儿的免疫球蛋白。“他举起平板电脑，监控画面里戴口罩的医生正往推车输液袋注射不明液体，“而当天值班护士，是你继母的表妹。“

安安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我颤抖着去摸哮喘喷雾。顾承骁夺过喷雾剂查看标签，脸色瞬间阴鸷：“这根本不是气管扩张剂！“

手机在此时亮起，陌生号码发来照片：我的出租屋门前泼满红色油漆，歪斜的字迹写着“去死吧告密者“。

“现在相信我了？“顾承骁扯开领带缠住安安渗血的针孔，“对方能篡改医疗记录，就能让特效药永远进不了海关。“他按住我欲抢方向盘的手，“不想孩子死的话，接下来三个月——“

轮胎摩擦地面的尖啸吞没了后半句，后视镜里冲出三辆黑色SUV。顾承骁猛打方向盘冲上应急车道，爆炸声从我们刚才的位置传来。

“抱紧孩子。“他将翡翠挂坠塞进我掌心，金属触感冰凉——那分明是把微型钥匙，“记住，等会不论发生什么，别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