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生死胜负手

“这……好,好,那便依你所言,速遣人手,连夜将那贺悬丢进护城河里!”

听了二色衣太监的话,红衣太监眼中凶光一闪,拍手道。

“钱老爷,这事便交给你去办,这次,可别让我们失望了……”红衣太监慢慢地说着,阔步领众离开了钱忠秉府上。

“是,是,下官明白!下官明白。”钱忠秉汗流浃背地说道。

送走这几个太监,钱忠秉就连忙唤来了自己的心腹下人,附耳说道:“快去拣几个手脚麻利的,把那贺悬连夜扔下护城河,然后回来见我。”

“是。”那心腹下人领命,连忙跑了出去。

钱忠秉在府里急躁地走来走去。他看着心腹下人的身影消失,心里不停地感到一阵慌乱,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就这样一直在房间里走着,走着,也不知走了多久。

“老爷!老爷!”门外传来了心腹下人惊慌的呼喊,钱忠秉心一突,那下人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

“怎么回事?事办成了吗?”钱忠秉慌忙问道。

“老爷,办不了,办不了!”心腹下人惊慌失措地说道。“那贺悬,那贺悬他根本就没回住处,他未出宫门,就跟着张阁老的队伍,一路回到了张阁老府上,再也没出来了!”

“什,什么?”钱忠秉顿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

话分两头,回到贺悬刚刚出了殿门的时候。

贺悬刚一出了殿门,立刻撒丫子拼命就跑,生怕晚了一会就被身后什么人抓住,绑起来扔到荷花池里。

他一路跑着,直到眼前出现一个身着红袍,衣绣孔雀的三品大员,方才面露喜色,一路直往那人怀里撞了过去。

“大胆!竟敢冲撞老爷!”旁边随从惊怒道,但三品大员在宫中只能携带六个随从,分列各方,一时在贺悬面前拦路的竟只有两人,没有拦住,被贺悬直接撞进了那老爷怀里。

“你!”那官员猛地被撞了一下,一看来人身着医士服,头上连冠带也无,不由得怒道:“你是何人,竟敢如此大胆!”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贺悬把一个棕色的卷轴举到了嘴边:“我有急事要见张阁老,人命关天,事关皇上,快带我去!”

“这!”那官员定睛一看,一下子发现那医士手上的卷轴竟是张阁老府上常用的样式,一下子心就凉了半截,连忙说道:“这,这,是是是!下官这就带路。”

说着,他就慌忙领着贺悬,前去找仍在文渊阁中办公的张阁老了。

紫禁城中戒备森严,而且各种院落一环扣一环,若是常人不识路径,只怕没走几步就要被侍卫逮捕。但贺悬有那三品大员引路,一路畅行无阻来到了文渊阁。

“阁老,这医士说有急事找您。”那大员对埋在案牍堆里的张居正说道。

“哦?”张居正从案牍堆里抬起头,竟然看到贺悬医士朝自己走了过来,附耳说道:“皇上有危险,有人要杀我。”

张居正的身子猛然震动了一下。

他抬起头,面色如常的对那大员说道:“我知道了,此事确实重大,你退下吧。”

“是。”那三品大员稀奇地看了贺悬一眼,连忙退走了。

张居正看了一眼文渊阁中仍在办公的内阁成员,扔下了笔,说道:“你们都先出去。”

“这……”内阁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疑惑,但还是赶紧离开了文渊阁。

眼看此处已经只剩下二人。张居正才面色凝重地说道:“贺大夫,怎么回事?”

贺悬平复了一下紧张的心情,把张阁老送自己的墨宝揣回怀里,连忙说道:“今日,我去找科长辞职,结果……”他将今天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给张居正说了一遍。

然后补充道:“那鸦片烟,乃是海外所产,世上最阴险的毒药,吸了鸦片烟的人,不仅身子被残害,而且还会染上毒瘾,从此离不开这种药物,日日夜夜想着,只求再得一点这药,从此受那贩药之人摆布!那钱狗竟想用此控制圣上,还要控制吾等医师,不为皇上治病,真是胆大包天,可惜他予我的鸦片烟被我放在惠民药局,未曾带来,不然真要让老爷看看那如山铁证。”

张居正听了,没说什么,只是默默打开了身侧的一个抽屉,从里面掏出了一个红木的盒子。

“你所说的鸦片烟,是不是这个东西。”

他打开盒子,里面赫然放着六个贺悬非常熟悉的黑疙瘩!

“这,大人!”贺悬顿时心凉了半截:“连你也染上这东西了?”

“我还没有。”张居正说道:“太医院院使钱忠秉,之前派人给我送来了这些东西,说是养气益血,缓解疼痛的补药,可当时公务繁忙,被我忘在抽屉里了。后来贺大夫来割痔疮,又一直呆在家里,未曾来取,就一直放到了现在,没想到竟是如此恶物……”

他沉吟道。

然后,他抬起头,问道:“贺大夫,此事事关重大,牵连甚广,你所说可是句句属实?无有假话?”

“哎呀,张老爷啊,卑职我有几个脑袋?敢拿这事跟您开玩笑?卑职所说句句属实,绝无半句假话啊!”贺悬焦急道。

“嗯,好,既然如此,那就……”

张居正又低下头沉思了一会,说道:“既然如此,贺大夫你就先不要回住处了,这几日先住在老夫府上,有什么需要,老夫会让下人替你准备,即使进宫,也需在老夫陪同下方可,我倒要看看,那钱忠秉胆大包天,倒敢不敢当着老夫的面抢人!”

“是,多谢老爷。”有了张居正的这句话,贺悬一下子就放下心来了。

张居正接着说道:“贺大夫,如今皇上牙痛难忍,非鸦片烟不可舒缓,因此那小小钱忠秉借此得势。如今他仗着皇上离不开他,行事多有乖张,连老夫跟太后要动他也难以下手,皆为顾忌皇上的缘故。所以,此事之关节全在你身上,你之前在乾清宫许下十日之约,现在告诉老夫,十日后,你可有把握治好皇上之疾?”

“是,必有把握!”贺悬连忙说道。

“好!”张居正笑了:“如此,那钱忠秉便是瓮中之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