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0章 血泊之泪

蓝玉儿嗅了嗅鼻子,说道:“不对,好像有特殊的味道,坏了。”

二呆还在研究那半透明的内棺盖,听蓝玉儿如此说,赶紧问道:“怎么着蓝姐,嘛意思?又出什么臭味了?”

蓝玉儿说道:“不是臭味,是香味……松香味。”

我说道:“这是血琥珀,是纯度极高硅化的上古树脂,有松香味也寻常。”

云燕拉开二呆,摆手道:“不是这说道儿,这内棺好像有分泌物,像是……像是在渗血珠。”

我们这才发现那琥珀盖上开始凝结暗红液滴,随着转经筒的转动,正缓缓流向内外棺的缝隙。

云燕说道:“1982年迪布鲁格尔王陵发掘报告所述,这种血珀泣珠现象预示着棺内压强变化,通常伴随剧毒尸气释放。”

二呆说道:“那可玩完了,蓝姐赶紧脱衣服。”

蓝姐说道:“玩完了脱哪门子衣服?你带寿衣来了?放心,我百毒不侵,等你们死了我收尸”。

二呆说道:“兄弟还没跟雅丽姐结婚呢,这外面有一帮怪物堵门,里面再放毒气,咱是插翅难逃,想必是人家国王做的绝户陷阱,小嫂子你也别闲着,和我哥洞房吧,死了也是鬼鸳鸯,我就凑合凑合蓝姐吧。”

蓝玉儿直接笑了出来:“哎呦我说弟弟,你要死了还想着这点事儿呢?我这毒家的祖宗在这,能让你们被毒死?”

我也笑道:“就是听蓝姐的,别要死了先脱裤衩,像什么样子。”正说着我扭过头,一看齐云燕正解衣服呢,赶紧接着说:“哎呦姑奶奶,您又干什么?真信这呆子的废话是么?他开玩笑呢。”

齐云燕说道:“五哥你别闹,我不是解衣服跟你洞房,我是想用衣服盖住这棺盖,再把水壶里的清水浇上去,估计一会能吸附一部分毒气,给蓝姐拖延破解的时间。”

蓝玉儿说道:“是个好主意,脱下外套衬衣,在上面铺好浇水吧,我来破解这琥珀血泪毒。”

蓝玉儿说着甩出腰带缠住转经筒:“丫头衣服浸水捂棺盖!二呆用工兵铲卡死这经筒转轴!”她边说边扯开贴身荷包,抖落出七八种晒干的毒虫草药,接着喊道:“小五,找个刺刀挑开外层椁室东南角,那里必有换气孔道!”

我们瞬间各司其职,云燕的衬衣浸透水壶中清水,捂住血珀棺后,二呆的铲刃精准插入经筒轴承,金属摩擦声传来,经筒已经降速卡死。

我刺刀插入蓝姐指出的外椁浮雕战象眼睛,果然撬开个拇指大的气孔,腥臭红雾立刻喷涌而出。

“别吸气,接着!把里面的粉子在气孔上方抖落”。蓝玉儿说着话把一个布包扔给我,我拿起把其中药粉撒向红雾,同时她也到了我身边,浑然不惧那些有害身体甚至的血泪毒,一边拿着个小瓶子往气孔里倒药,一边说道:“三层棺的气道是联通的,把这包勐腊孔雀胆粉灌进去就能中和毒素。”

我往后退了退,捂着鼻子问道:“不对啊,孔雀胆不是毒药么?”

蓝玉儿说道:“对,这可不是孔雀的胆囊,是南方大斑蝥的干燥虫体研磨,属于大毒类中药,在宋朝已经普遍使用,但需要慎重,《本草经疏》中有记载斑蝥,近人肌肉则溃烂,毒可知矣。南方大斑蝥,又名大斑芫青;通体乌黑、背部有3条黄色或棕黄色横纹,身呈长圆形,说白了就是一种黑底黄花的甲虫,我是戴在身上对付毒蛇猛兽所用,现下正好用来以毒攻毒,这玩意能中和血泪烟,行了灌进去了,你们现在正常呼吸吧,不用捂着鼻子。”

云燕说道:“甲虫倒是起了这么好听的一个名字啊。”

蓝玉儿把药粉灌入之后,果然毒烟从血红变成了白色,她说道:“刚才让小五第一次撒的是马钱子粉,能跟散入空气的血泪结合,不至于扩散,是我随身驱虫的,这味药也有来头,比如毒死南唐后主李煜的那杯毒酒,被取名为牵机,之所以起这样一个名字,主要就是因为被毒死的时候,头部会于足部拘搂相接。

云燕感叹道:“牵机这名字听起来既恶毒,但又符合李煜这样一个浪漫帝王的形象,可实际上牵机巨毒指的就是中药马钱子呗?”

蓝玉儿抬起手,拍了拍手掌,点头道:“完事了,番邦小国的雕虫小技,能难倒我么?说到哪了?哦,马钱子,这种药材过量服用会破坏中枢神经,导致身体抽搐最终呼吸麻痹。其实这就是历史人物和普通人的区别,如果毒死一个普通的奴役,那杀他的药就是马钱子,而毒死李煜的药就必须叫做牵机,连死都要分门别类,唉,世间事啊,小五有时候我觉得林南星说的话有道理。”

我赶紧摆手:“过了过了,林前辈那是要把所有生灵无差别拧成一股绳,去问天明理,那境界太高了,您可别被带歪了,普通人未必不幸福,各有各的风景,咱也不是帝王将相,不也都挺好么。”

蓝玉儿说道:“好吧,咱不提了,《毒物志》记载的相克原理在此显现,血珀泪红雾触碰到孔雀胆粉凝结成晶体,再不会有害,给我火柴,一会等晶体长出气孔,用火烧一下”。

不多时气孔处果然生长出白矾一样的晶状体,蓝玉儿趁机点燃火柴,火苗划过晶簇,一股烈焰顺着气道反窜入棺,我们清晰听到三层棺内传出沸水翻滚声。

蓝玉儿拿开了云燕铺在棺盖上的衬衣,血珀盖表面的泪珠已经逆流,被吸附了回去。

转经筒在二呆压制下发出齿轮崩断的脆响,二呆喊道:“我在这一直卡着么?轴承好像脱扣了。”

蓝玉儿抓起烧剩的药灰,顺着内外棺缝隙撒了一圈,接着说道:“等三十秒便可开棺,这血琥珀是有夹层的,棺体留了空心管路,毒气火焰走的是内棺血珀板之间的隔断,遗体和陪葬烧不坏”。

二呆拔下了卡着经筒的工兵铲,插入棺盖缝隙猛撬,缅甸柚木棺的梆子都被撬下来一大块,之后再插进琥珀棺的盖内,血珀棺盖被掀开时,里面既无尸身也无毒气,唯有一套藤甲静静躺在《阿豪马金册》下,甲片纹路与二层壁画完美契合。

我笑道:“不止内棺有夹层,这甲才是真正的棺椁,这甲中就是尸身或者骨灰,他们这时兴火葬,夹层内棺是精妙的气压连毒工艺,番邦小国也不赖,有点技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