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呆说道:“那英国人是不是也来过这?你们看那敲下来的铜盘,没带走的就随手扔下,有点像英国鬼子的手笔。”
我说道:“很有可能,但英国殖民者可不会满足于这几个铜盘,这里有阿豪马的文物,估计他们王朝在统治此地的六百年中也在这建造了一些建筑。”
二呆问道:“会是皇陵么?咱这可来对了,是不是有陪葬的冥器?”
我说道:“墓葬?帝王陵墓都承受不了这整个南亚大陆的生气汇聚,别说这生气还会混入煞气,但建设寺庙祭坛倒是有可能,为的谁压制梳理,护佑他们王朝,至于文物,应该也会有些,但英国人来过,这帮玩意掠夺过圆明园,你看还剩下了什么?他们连水缸的鎏金都会刮一圈。”
二呆说道:“这可不见得,要是那帮英国佬没出来呢?就像你说的,这里煞气汇聚,肯定不是陈老叔他们家宅子那里可比,必然有异兽怪物,估计他们对付不了的。”
我点头道:“也有这种可能,咱们篝火的烟气顺着暗河的流向飘散,也就是说那边应该有通风道,先前文雄兄弟用自制的探测仪能感知数百米之内的震动,咱们顺着河道往下游走应该会有发现,而且我按九宫飞星法推算,咱们不过是刚进这格局之内,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二呆问道:“那是泅渡还是在暗河的河岸顺着走?”
我说道:“先顺着河岸,直到没法前行了再下水。”
顺着河岸前行了百米左右,再无能行的岸基,我们只能下水,随行的保镖拉开了四个便携应急U形皮划艇,都是西德货,一拉绳子自动充气,每艘能坐大概五个人。
我们四个加陈老板上了一艘,那仨精英保镖连带六个随从和两个当地印度向导上了后面的船,把能带的物资都带上,顺着地下河漂流。
暗河的流速越往前越湍急,符合陈文雄那土造仪器之前查明的震动反应,水平仪显示我们所在的海拔也越发降低。
充气皮划艇在暗河上起伏,如枯叶一般随波逐流,渐渐也能感觉到了空气流动。
河面并不平静,无数的水滴自上方滴落,嘈杂的让人烦,而且不止滴水的响动,好像还夹杂了什么怪声音。
蓝玉儿率先有了感应,她说道:“小五,有铃铛声,注意点。”
陈老板听闻冲后船喊道:“文雄,打开大灯看看。”
文雄提起改装探照灯,强光扫过水道的拱形穹顶,灯光骤然映出无数倒悬的青铜铃铛,等船到了铃铛阵正下方,抬头看去,每枚铃舌都拴着半截指骨,随风晃动发出细碎响动。
云燕皱眉说道:“是阿豪马人的骨铃阵《印北编年史》提过,13世纪他们用战俘指骨铸造镇河法器,铃声能干扰入侵者的方向感。”
二呆说道:“哈哈,要不说印度人脑子都不行呢,这尼玛就一条河道,用得着迷惑么?又没有岔路,顺着漂不就行了?”
二呆话音未落皮划艇突然颠簸剧烈,过了铃铛阵,河道骤然变窄,水流更加湍急,穹顶却陡然身高,水面上出现无数湍流漩涡,所有皮艇都渐渐失控乱转。
林永胜暴喝一声,鞭腿蹬向右侧岩壁,借反冲力将艇身撞出涡流,艇头翘起的瞬间,吴灵玉扔出绳索,大伙仿铁索连环样式,互相连接,好歹稳住了船体,过了激流,陈文雄又提起探照灯,扫过洞顶,好家伙,穹顶已经有三十米高,高处竟悬着半截柚木战船,船身藤甲上插满锈蚀的蒙古箭簇,船尾吊着个大铜钟,上面花纹清晰可见,刻着至元九年云南宣慰司造的篆文。
我攥紧船桨喊道:“元军水师残骸么?这怎么有这东西,还卡在上面裂缝中?”云燕喊道:“当年忽必烈征讨蒲甘王朝时,有支偏师顺着伊洛瓦底江潜入阿萨姆,原来是被阿豪马人诱进地脉绞杀了,估计是从哪条支流冲过来的。”
二呆喊道:“别研究了,那大船在上面卡着,看的见又够不着,现下咱船都连一块,又过了湍流,赶紧划咱们这橡皮艇吧。”
大伙不再抬头看那残骸,文雄的探照灯也打向水面,河道的坡度趋缓,水流流速降低,我们解开了绳索,各自开始划水而行。
顺着暗河又漂流了大概百米左右,已经抵达了河道尽头,暗河尽头豁然洞开,四艘充气艇冲入足球场大小的溶腔,众人仰头望去,洞顶垂下几乎触及水面的钟乳石群林立,很多竟被雕成盘绕其上的那伽蛇神,蛇眼嵌着红宝石,蛇信子则是浸过油的青铜制品。
蛇群般的钟乳石雕中央是一座三层红砂岩祭坛,坛体浮雕呈现阿豪马武士骑象征战的场景,象鞍上刻着傣族古老的芒市纹,以及螺旋状太阳图腾与印度教字符交织的异化符号。
云燕看着祭坛最下方,将将探出水面的纹路说道:“典型的13世纪过渡期建筑,挨着水面的基座浮雕是莲花纹,阿豪马王朝初期为巩固统治,刻意融合傣族土司府制式与印度教神庙结构,看第三层的檐角”。
顺着她所指方向,七具身披腐烂藤甲的骷髅被青铜链悬在飞檐下,骷髅胸腔内塞满发黑的糯稻与早就糜烂的孔雀翎。”
我说道:“这是古傣族埋魂仪式的变体……”话还没说完,蓝玉儿突然抽动鼻翼:“祭坛内部有硫磺和龙血树脂的味道,如果没猜错的话,他们在下面封存过活物,南亚活祭用得到这两样物件”。
我一听活祭这俩字,赶紧喊道:“都别划了,停船,千万别碰那些蛇形雕塑。”
这种橡皮艇没有锚,大家只能找附近没有雕刻的素钟乳石笋,拴上绳索固定艇身。
我看着旁侧的蛇形雕刻,说道:“文雄兄弟,找个什么玩意碰一下那石雕,大伙都趴下,低于船梆就好,这是护祭坛的机关,文雄兄弟你触发一下,我要找破解的方位。”
陈文雄从战术包抽出根可伸缩探杆,杆头改装自不知什么战车的天线。
他轻敲东侧带着蛇形雕塑的立柱,空心回响中突然爆出机括转动声,铜制的蛇信子不停震颤。
二呆喊道:“听我哥的,都卧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