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轩家是一栋典型的南方狭长小楼，一楼开着家便利商店，门面虽不大，但各类产品倒是应有尽有，其中还有不少安南特产，用来骗那些个旅游的冤大头。
到家后，严轩从商店冰箱里拿出一瓶饮料递给方怜，介绍道：“这家店是我爸开的，到现在得有十来年了。”
过去很长一段时间，严轩生活开支都来源于便利店的利润，而自从他去外地上学后，便利店一直是严雅在操心。
方怜刚打开饮料，严雅立刻递过来二维码：“给钱！”
严轩不悦道：“自家人，给什么钱？”
严雅冷哼道：“谁和她自家人！再说了，要不给钱，万一我帐对不上怎么办！”
“小雅说的有道理，反正是自家人左手倒右手……”
严轩那一句“自家人”给方怜听得心花怒放，赶紧拿出手机扫过去三块钱，表现得特别懂事乖巧。
严雅突然提醒道：“现在旅游旺季，游客不少，你最好快点带她去酒店办理入住，不然怕是没有空房。”
严轩摆摆手：“不用。”
严雅脸色更加难看，严轩简单的两个字，透露的信息可不少。
楼上只有两间卧室，客厅沙发又躺不下人，不去酒店开房的话，等于说方怜晚上会和严轩睡在一起。
要知道严轩前女友来的时候，可都是睡酒店的……
严雅板脸道：“楼上你房间我没收拾。”
方怜听后立马自告奋勇：“那我去收拾吧，是从这边上楼吗？”
“对！上楼左转第二间！”
严雅咬牙回应。
她终于开始认真打量起方怜。
这个女人才大一，认识严轩满打满算几个月，已经乖乖爬到床上去了？
看来比起严轩前女友，这位方怜要难应付得多。
不仅没有一点大小姐架子，还对严轩服服帖帖的，人更是漂亮得不像话。
最重要的一点，她竟和严轩睡过了！
再过两年，说不定自己真得喊她嫂子。
那种事情不要啊……
方怜麻溜地上楼去替严轩收拾房间，严轩和严雅也终于有了单独说话的机会。
严雅突然问：“那天你为什么不收生活费？”
严轩坦然道：“我现在不缺钱用，以后店铺的收入你都自己留着。”
“什么意思！她把你包养了？”
“你觉得我是那种人吗？”
“那你哪来的钱？”
严轩也不回答，从兜里摸出一张银行卡递过去：“提前给你准备的压岁钱，密码是你生日。”
严雅扭头坐进柜台，不屑一顾：“我有手有脚，才不稀罕。”
严轩将银行卡摆到柜台上，抽出椅子坐下问：“上次我和你说的事，考虑得怎么样？”
“没考虑，我在兴城待着挺好的，不想去大城市。”
严雅往柜台上一趴，有气无力道：“另外你也知道，我只有边民证……去南江定居还得办各种护照手续，太麻烦。”
“可我日后怕是很难再回来……”
“你不回来就不回来呗，我一个人又不是活不下去，有这么一家店开着，够我活到老。”
“把你一个人留在兴城，你觉得我能安心吗？”
“那你还找女朋友……”
严雅嘟嘟囔囔着，声音越说越小。
“再好好考虑考虑吧。”
严轩没有去多费口舌，将银行卡往严雅身前一推，亲昵地摸摸她脑袋，转身上楼。
严雅望着面前的银行卡，眼中显出几分落寞。
她没有问严轩卡里有多少钱，但猜也猜得到不会是小数目，甚至有可能超出她的想象和认知。
从小到大她都没想过严轩会被困在兴城一个边陲小城，只是没预料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中午吃过饭，严雅要留家看店，严轩骑上电动车载着方怜出门四处游玩。
在这座边陲小城内，方怜哪哪都瞧着新鲜，尤其四处可见“异国婚姻”“安南新娘”广告，让她忍不住好奇问。
“干爹，真能花钱买……”
“我又没买过，我哪知道？”
“那严雅她妈妈是不是？”
也不怪方怜瞎想，毕竟严轩家庭关系实在畸形又诡异。
“别瞎琢磨。”
严轩停好车，对准方怜脑袋轻轻敲打：“小雅她妈说是从某户人家逃出来的，我爸是收留她，谈不上买卖。”
“嘿嘿。”
方怜紧接一把搂住严轩，识趣将话题一笔带过。
兴城不大，也就够晃悠上半天，眼看天色渐暗，严轩打算明天再带方怜出国看看。
回到家，严轩远远瞧见有人在店门口闹腾，严雅正在和他们对峙，嘴里叽里呱啦的，像是说的安南话。
严轩赶紧停好车，飞快冲过去，抄起店内一根木棍挡在严雅面前：“怎么回事？”
严雅瞧见严轩后立马有了底气，双手叉腰气愤道：“这狗日的安南猴子货不对帐，想讹我来着！”
方怜正好凑过来，听见严雅骂人的动静，心头一惊。
骂得这么狠？
她自己不是安南人吗？
185，身材壮硕的严轩瞅着还是挺唬人的，尤其手里还攥着一根胳膊粗的木棍。
本来还咄咄逼人的几个安南人纷纷后退半步，语气也变得柔和起来。
严轩示意众人不要拦在店门口挡生意，轰赶他们到一旁，并用安南话交流起来。
方怜听不明白，只好向严雅问：“他们说啥呢？”
“严轩让他们把货留下，帐回去算清楚再来要钱，否则就报警。”
“这么霸道吗？”
“这是在咱自家地界，你要去了对岸，肯定又不一样。”
“咱？”
方怜眨巴着，心里寻思你不是安南人吗？
严雅猜到方怜想法，脸不红，心不跳，大言不惭道：“我早就是精神拆那人了!”
方怜被她逗得捧腹大笑，追问道：“那你干嘛不改国籍？”
“我倒想改，你是不知道有多麻烦。”
“没有办法吗？”
“基本不可能，我现在只有边民证，每十五天都得重新去登记一次。”
“永久居留证总可以吧？”
“这个倒是行，不过也有条件限制……”
“什么条件？”
严雅掏出手机百度后递给方怜，其中最简单粗暴的一条就是与国内配偶结婚。
方怜突然注意到，严雅眼神好似不自觉地瞟向严轩。
刹那间，方怜恍然大悟：“我去，你难道想严轩跟你……？”
“才没有！”
严雅突然涨红脸，猛地提高音量：“首先，我和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甚至不属于一个国籍，其次……”
她瘪瘪嘴，最终还是没好意思把心里话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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