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比夜里还要冷些。
陈锦程躺在床上瑟瑟发抖，他是被早上的寒气给冻醒的，可家里没有什么再加暖的被褥了。
冻的实在受不了。
他索性不再睡了。
腊月初，再过些日子就过年了。
陈锦程站在堂屋门口，看着满院子的腐败落叶。
对着手掌哈了一口气。
他觉得家里要有个新的气象。
从今天起就算新的开始。
说干就干，陈锦程拿起扫把，先把院子给归整干净。
又把屋子收拾妥当。
一早上忙下来，浑身发热，冷气也不再近身。
但是家里没开火，也没有煤，做不了饭。
陈锦程裹了件厚实且漏棉的军大衣，朝集市中走去。
集市离他们村不远，两公里的距离。
八九点的集市，人已经多了起来。
陈锦程手里有钱，在街道闻到芝麻味的烧饼，他忍不住的咽了下口水。
买了两个烧饼，找了个卖羊肉汤的摊位。
要了一份最贵的。
羊肉汤上桌，他连忙把芝麻饼撕碎泡进碗里，趁着饼还没完全沁透。
陈锦程伴着热气，把饼和羊肉一股脑的塞进了嘴里。
然后又了喝了一口鲜汤，浑身通透。
早餐吃过，陈锦程才往村长家里走去。
今天必须把村长拿下，想要每天都美美的吃上一顿这样好饭，没钱肯定是不行的。
享受都是建在经济的基础上面的。
与村里其他人家相比，孙德旺家的院子更大一些。
而最大的不同，是他家的门是铁的，其他人家的门都是木头的。
陈锦程敲了敲孙德胜家的门，门没锁，他直接走了进去。
孙德胜正在抽水井旁抽水。
陈锦程见状走上前，想要搭把手。“村长忙着呢。”
孙德旺听着声响，抬起头去看。
发现是陈锦程后，眉头一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出去，出去，谁让你来的，前天和你说的话都忘了？。”
“没忘呢，村长，即使您打我，我也得来找你说个事。”陈锦程笑着靠近村长，有一种流氓靠近小媳妇的既视感。
孙德旺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村长，我脑子现在好了，我想种地，想请你帮我一下。”
“种地啊！”孙德旺见陈锦程开口不是提他女儿的事情，紧绷的身体松弛了下来，他从背后抽出烟锅袋，顺手把陈锦程手里的烟塞进了口袋。“是不是你大伯占着你的地不给你，想要我帮你出面说和一下。”
孙德旺可不在乎陈锦程脑子好了没有，只要不是他女儿的事情，其他的事情，作为村长，他还是要担起这个责任的。“我给你讲啊，二傻子，你脑子现在不好使，地交给你大伯种，说的过去，你别想一出是一出的。”
“不是地的事，是钱的事。”
“钱？”孙德旺吐出了一口浊烟。
“我想贷款种蔬菜。”陈锦程没有一点隐瞒，直接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看见哪里了吗？”孙德旺手指了一个方向。
陈锦程顺着他的手指头看去，什么都没看到。
“门在哪里，出去，出去，我整天忙的很，没时间给你扯犊子。”
“我没跟你开玩笑，村长，我家里有三间房，三亩地，我准备抵押出去贷款种蔬菜，您给我开一个证明吗。”
孙德旺心烦的喘了一口气。
这十里八乡的，每个村子基本都会有一个傻子。
但是他村子里的傻子最特殊，缠的他不厌其烦。
作为村长在外面又不能丢了形象。
可又架不住他胡搅蛮缠。
一村子的人都在踏踏实实的种麦子，种玉米，要不是就是种点花生，搞点红薯。
也没见那家种什么蔬菜。
这个陈锦程到底想要干什么。
前些天二话不说来这里发疯要媳妇，现在又来种菜。
孙德旺猛抽了一口烟，然后伸出手，想要上前摸摸陈锦程的额头。
他怀疑陈锦程的病又加重了。
“村长，我不用你干什么，你就给我开个证明，做个担保就行，你相信我，我肯定不是在胡闹。”
“滚滚滚。”孙德旺不耐烦的朝陈锦程挥了挥手。
陈锦程盯着孙德旺不耐烦的模样，就知道软的肯定不行了。
再细说下去也是磨嘴皮子。
陈锦程也不管了，反正人设都已经不能再低了。
“村长，今天你这件事情办也得办，不办也得办。”陈锦程说着走到了堂屋门前，一屁股坐在了门檐上。“今天事情你要是不办，我以后吃住都在你家。”
“嘶。”孙德旺看着他这个架势不屑的冷哼了一下。“别人怕你二傻子横，我可不怕。”
孙德旺左右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把烟锅在脚踝上磕了几下，快步的走到墙边，拿起了立在墙边的一把铁锹，他举着铁锹指着陈锦程说道：“前天没把你打醒是吧，又来闹。”
“又要打”陈锦程没想到村长这么狠，前天跳河给他的舆论压力还不够大，他还敢打。
这不就是土匪吗。
看来村头老妇人的念叨还是威胁不到他。
陈锦程心中有一些些的慌，他连忙站了起来。
正当他想着如何处理的时候。
孙晓妍突然出现在门口，她手里提着一兜子菜。
看样子也是赶集刚回来，
刚进院子，她就看见了院中对峙的场面。
不多想，她扔下了手中的菜，跑到了陈锦程的面前，挡住了他：“爹，你怎么又打他，他身体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让开，不教训一下这个傻子，整日整夜的在我耳朵边叫。”
孙晓妍都在了，孙德旺也不打算真打了，他把铁锹立在了脚边，做着威胁状。
“爹，你对他不满意，让他出去就行了，一直打他，你就不怕村里人的闲话，你可是村长啊。”孙晓妍回过头，拉住陈锦程的手腕就要往门外走：“锦程昨天不是和你说清楚了吗，你怎么又来，赶紧和我出去。”
陈锦程手腕用了一下力，挣脱开了孙晓妍的手。
他看着孙晓妍，突然想到了一个更好的解决方法，虽然有些不妥。
但是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他要求的也不是很多，只是想给自己搞个证明，让自己有贷款的资质。
他只是不想过苦日子。
晚上冷风吹入身体的那种痛疼感，他不想承受。
陈锦程绕过孙晓妍，走到了孙德旺的旁边。
在孙德旺还在诧异的时候。
陈锦程伏在村长孙德旺的耳朵边，将音量用到俩人能听到的大小，他轻声说道：“村长，你要是帮我担这个保，我以后就不提之前定亲的事情了，您老想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