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大人们的谈笑声再度响起,话语里满是生活的琐碎与家常,孩子们则在一旁嬉笑玩闹,无忧无虑的欢叫声此起彼伏。
科伟瞅准大家不注意的间隙,轻手轻脚地踱步到姑姑房间门口。
他微微侧身,透过那窄窄的门缝,瞧见表弟正安静地躺在小床上酣睡。
小家伙的小手时不时在空中挥舞一下,像是在追逐着甜美的梦境,模样可爱极了,惹得科伟嘴角不自觉上扬。
就在这时,父亲敏锐地察觉到了科伟的举动,脚步放轻,缓缓走近,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和声说道:“别一直站在这儿啦,表弟在睡觉呢,咱们去外面坐着。”科伟满心不舍,又深深看了一眼熟睡的表弟,才乖乖跟着父亲回到外屋。
此刻,科伟才真切地意识到,这个地方虽说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可真正能和他玩到一块儿的同龄伙伴,实在是少之又少。
这么一对比,他越发觉得学校里的时光充满乐趣。
科伟坐在椅子上,眼神不自觉地开始游离,望着周围喧闹的场景,大人们的谈天声、小孩子们的嬉闹声交织成一片,可这些热闹似乎都与他毫无关联。
百无聊赖之际,他下意识地摆弄起手指,突然,眼角的余光瞥见角落里有一副旧扑克牌。
一瞬间,他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要是能拉上几个小伙伴一起玩牌,说不定就能把这无聊的时光轻松打发掉。
这么想着,科伟站起身,鼓足勇气,主动走向那群正在玩耍的孩子,脸上带着几分腼腆,轻声问道:“你们想不想一起玩扑克牌呀?”几个年纪稍小的孩子满脸好奇,打量他一番后,眼中瞬间燃起兴奋的光芒,纷纷用力点头。
可就在这时,一个稍大些的孩子满脸不屑,撇嘴说道:“玩扑克牌多幼稚,我们才不玩呢。”
这话一出口,那几个原本积极响应的小孩子瞬间犹豫起来,没多会儿,就跟着大孩子跑开了。
科伟满心失落,只能独自回到座位上。
他越发怀念起学校的日子,在学校里,不管他提出什么游戏点子,总会有一群志同道合的同学热情响应。
想起课堂上,他和同桌偷偷传的小纸条,上面写满了彼此心底的小秘密,还有对老师那些无伤大雅的“吐槽”;想起放学后,大家一起骑着自行车在马路上你追我赶,夕阳的余晖将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那些曾经看似平凡又普通的日子,此刻回想起来,却珍贵无比。
他在心底暗暗发誓,等回到学校,一定要好好珍惜和同学们相处的每分每秒,再也不抱怨学习的枯燥和忙碌。或许,生活本就是如此,只有在失去或者暂时远离的时候,才会惊觉那些曾经习以为常的事物,原来藏着那么多美好,值得深深留恋。
从姑姑家返回时,已然是下午时分。
一进家门,感觉没过去多久,就又到了做晚饭的时间。
科伟贴心地询问母亲:“妈,您想吃点啥,告诉我,我去做。”母亲赵梅微笑着回应:“我没啥特别想吃的,今天上午在姑姑家吃得可好了。”
科伟想了想,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做点清淡的吧。”说罢,便动手熬起了包谷粥。
一家人吃完饭后,赵梅开口道:“明天咱们要去田地里摘棉花,你去不?”(90年代,在豫城科村,种植了大量的棉花,人们之所以这样种植,当然是为了经济效益。)
科伟有些遗憾地回答:“我明天还要上学呢,没时间去。”赵梅轻轻点头,表示知晓了。
科伟心里明白,母亲提及这事,肯定是因为田地里的活儿太多,忙不过来,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暗自记在心里,等哪天不上学,一定要陪着母亲去田里摘棉花,让母亲瞧瞧自己干活的麻利劲儿。
终于盼到了周末,清晨,天刚蒙蒙亮,豫城科村还被一层淡淡的雾气笼罩着,整个世界都透着一股静谧。
科伟在睡梦中被母亲轻柔的呼唤声叫醒:“科伟,乖孩子,该起床啦,咱们得趁着凉快早点去地里摘棉花。”母亲的声音既温柔又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科伟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瞅着窗外还未完全透亮的天空,心里虽说有点不情愿,但一想到母亲的辛苦,还是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
简单洗漱后,他跟着母亲来到院子里。母亲动作娴熟地拿起两个大大的竹篮,递一个给科伟,另一个稳稳挎在自己手臂上,叮嘱道:“今天咱们多摘点,棉花正是好时候呢。”说罢,还仔细检查起竹篮有没有破损。
科伟用力地点点头,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对他而言,去田地里摘棉花就像一场充满未知的有趣冒险,即便他心里清楚,这也是一项实打实的辛苦劳作。
母子俩沿着乡间小路往田地走去。
路边的野草上挂满了晶莹的露珠,科伟的鞋子没一会儿就被打湿了,丝丝凉意从脚底传来。
没走多久,他们就来到了自家的棉花地。
一大片洁白的棉花瞬间映入眼帘,微风拂过,棉株轻轻摇曳,好似一片银色的海洋泛起层层波浪。
科伟兴奋地一头扎了进去,伸手摸了摸那柔软的棉花,满心都是欢喜。
母亲见状,笑着提醒:“科伟,别光顾着玩,咱们开始摘吧。”科伟连忙应了一声,学着母亲的样子,小心翼翼地把棉花从棉桃里摘下来,轻轻放进竹篮。
刚开始,一切都无比新鲜,他动作麻利,干得热火朝天。
可没过多久,手臂的酸痛感就阵阵袭来。
“妈妈,我有点累了。”科伟抬起头,看向母亲说道。
母亲赶忙停下手中动作,走过来,心疼地轻轻揉着他的肩膀,温柔地说:“累了就歇一会儿吧,孩子。刚开始干农活,难免会觉得累,慢慢习惯就好了。”
科伟休息片刻后,又接着采摘。他瞧见母亲动作十分熟练,没一会儿就摘了一大把棉花,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像母亲一样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