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路程

程英和陆无双见萧峰点头答允,心中皆是一喜。

陆无双面露激色,正要说些什么,余光却又瞧见自家表姐。她知晓程英戴的是人皮面具,因此脸庞僵硬如僵尸一般,可盈盈眉眼中的柔色,却也是掩不了的。她俩都是女儿心思,陆无双虽然行事偏激,心思敏感却更甚常人,两人心有灵犀,相互对视一眼,不由沉默起来。

不过霎时,陆无双看了一眼程英,先出声道:“萧大哥,大胜关在襄阳隘口,咱们这便要向西行。”萧峰点点头,他刚才问的清楚,这英雄宴的召开不在一时,从庐州步行走到襄阳,一二个月倒也来得及。

郭芙和大小武见此一幕,心中不免焦急,郭芙正要出声说话,可又看见萧峰的侧面脸庞,虽不言语,可浑身却散露着一股威严气势。虽是一张面孔,可和记忆中那个孤苦无依的少年却大不相同,两个身影合在一起,恍惚间又再次分开,化做了两个人。

忽的,又好似瞧见萧峰余光瞥了她一眼,郭芙吓了一跳,不敢说话,可心中恼怒的很,用力肘了身旁大小武两下。

“芙妹。”“芙妹...”

大小武心中也同样委屈。他俩和郭芙的感受大差不差,以前两人为了讨郭芙欢心,替郭芙出气,在桃花岛时就和杨过约了一场架,知道这小子性格倔强,打起架来命都不要。可当初是当初,杨过的武功尚不及他俩二人,因此他俩也底气十足。如今过了几年,只是初一见面,对方出手不过寥寥,便已显出神通莫测之威,加之如今萧峰肃言少语,和以往气势截然不同,他俩也都不由的心生畏惧,哪里又敢多言?

“喂!你们快说话啊!”郭芙一时心中焦急,说话声不自禁大了些许,眼见陆无双回头看她,连忙闭上嘴巴。陆无双笑脸盈盈,甩了甩剑坠,走向三人,说道:“郭大小姐,怎么?”郭芙心中恨极,可有了先前之鉴,也不敢再说什么,大小武见状怜惜不已,鼓足勇气,挺胸走前两步,齐声喊道:“杨....杨过!你快放了我们!”

陆无双走到郭芙身前,说道:“放了你们,好教你回去给你爹娘通风报信不是?”程英闻言也看向萧峰,萧峰心中思索:‘这三人口舌紊杂,现在放回去,怕不是又要多生事端,不如先带在身边,等英雄宴之后我再一走了之。’

想到这里,朝程英点了点头,程英兰质蕙心,当下心中了然,于是也款款回身,先朝大小武走去。

大小武他们见这青衫女郎面色僵硬,相貌丑陋,不由的心中又是一颤,可程英并未在他们身侧停留,越过两人,到了郭芙面前,道:“郭家小姐,按照辈分,你可得叫我师叔。”

郭芙一时愕然,不知她什么把戏,道:“.....怎么?”

程英微微一笑,道:“既然是师叔,便是长辈。作为长辈,好帮令爹娘管教一番阁下,也是说的过去了。”

郭芙听她语气虽然温婉,可却心中寒意更甚,不由得吞吐道:“你....你想怎得?”程英微笑道:“这一路上舟车劳顿,郭姑娘作为地主,连基本的礼仪都不知么?由你替我们沿途打点一二,也好教你明白这待人好客的道理。”

郭芙眼睛兀自瞪大,还没说话,陆无双便拍掌笑道:“好哇,郭姑娘,我表姐的话你可听到了?”

郭芙闻言不自禁打了个冷战。她的身份何等尊贵?以往行走江湖,所到之处早有丐帮高袋弟子帮忙打点,凡事无需操心一二,又怎么做过这等伺候人家的活?

陆无双喝道:“还不明白么?郭大小姐,当然是帮我们牵马提绳,斟茶倒酒了。”随即秀眉一扬,伸出右手,以极其迅疾的手速在郭芙、大小武脸上各拍了一下,说道:“你们不听话,可不要怪我的‘血毒神爪’发作了。”

她的动作迅利,距离又近,郭芙大小武一时没来得及躲避,等反应过来,脸上已觉一片火辣。

他们三人涉世不深,眼见这白衣姑娘言语毒辣,雷厉风行,心中皆是一颤,对她的话自是信了七八分,牙冠打了个冷战,复声道:“血毒神爪?”

萧峰瞧了一眼,见陆无双出招手掌之中虽略有黑色,但黑气虚乏,显然没练到家,普通人挨了这一巴掌,也不过是肿胀几天,绝不会有性命之忧,他心中了然,也不说话点破。

郭芙道:“你....你想如何?”陆无双道:“只要你们乖乖听话,到了英雄宴,自然会放你回去和郭大侠、黄帮主团聚,可你若是不听话....哼!”大小武相觑一眼,武敦儒凑到郭芙身边,低声道:“芙妹,如今受制于人,我们还是....还是先委屈一二的好。”武修文道:“等回了襄阳,日后报仇也不算迟。”郭芙心中恼怒,暗骂两声:‘草包,窝囊废!’可也不敢反抗,零落点了点头。

五人当即便向西行进,萧峰三人走在前面,郭芙和大小武则一人牵着一匹马走在后方。三人垂头丧气,浑不复来时的意气风发。

他们位处江淮地界,路上风景甚好,远望青山如黛,云雾缭绕,近处杨柳依依,景色怡人,程英和陆无双始终落于萧峰半个身位,她们二女说说笑笑,谈些莺莺燕燕的话语,萧峰却很少搭话,二女不时抬望萧峰一眼,但见萧峰脸庞沉定,有时顾盼四周,眺望远处,眼眸中偶有追忆之色。她们二人相视一眼,心中皆升起一抹奇怪之感来。

不过两日,他们三人走到了一处溪湖边,但见水光粼粼,碧波荡漾,萧峰停驻湖边,站了片刻。陆无双和程英相望一眼,都没出声,过不一会儿,郭芙三人也跟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