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里面,王士则女婢春晓大声的哭泣着。
“王郎不要!”
王士平的手死死的拽住女婢的手不放。
“摸摸,摸!”
“三郎,奴家是大郎的女婢,再这样子我可要叫官了。”
王士平这才难堪的将手松开。
春晓对王士平的哭诉,刚好被迈进三进院的义阳公主听到耳中。
李晓晓原本迈入两个进院的先秦素女步,到了三进院突然变成大步流星。
“王三郎,那么大年纪,都伤成那样了,还对一个小姑娘心怀不轨。”
“呸!”
本来只想躲在门掩后面,李晓晓瞧一眼王三郎,跑到王士平面前,往他脸上啐了一口。
春晓眼泪不停感觉方才王三郎对她屈辱不轻,她刚要跑出屋外,被李晓晓拦住。
“站住,你跟我说,方才王三郎怎么你了,本公主替你做主,我一刀劈了他。”
李晓晓边说着去拿墙壁上挂着的唐刀。
“公主,三郎他摸奴家的手指头,还想轻薄奴家。到大郎家这么多年,奴家从未有过如此屈辱。”
女婢说着接过李定安给的帕子,将稀里哗啦的眼泪擦去。
“本公主眼瞎,还怜悯你这种人。现在我就跺掉你的手指头。”
生锈的唐刀在义阳公主那力道上,根本拔不开。
李晓晓拎起唐刀,就想朝王士平刚少些布条的手掌上挥去。
“哎哎哎,祖姑母,你息怒,你息怒。”
还好李定安眼疾手快,不然王士平的身上又是伤上加伤。
“摸···”
王士平的手指指向义阳公主的下巴下。
李晓晓低头看了一眼他指在自己身上位置。
“别拦我,现在谁拦我都不好使···”
李晓晓已经龇咬着牙。
这个王士平此事已经过分到了极点。
“他要墨。”
“是墨,写字的墨!”
李怡延着王士平所指的墙壁上位置,那个袋子里面挂着文房四宝。
袋子里面的纸都已经泛黄。
“你是不是要墨?”
“嗯嗯!”
王士平哽咽了一下喉咙,眼泪又盖住了眼眶。
“他要写字,你去,你去给他研墨。”
“哦!”
李怡将砚台递给春晓。
李怡毛笔拿在眼前,笔尖已经干的似根木棍。
“三郎,对不起。我错怪你了。”
李晓晓张开双臂,刚好要去拥抱遍体鳞伤的王士平,被李定安连忙抱住。
“祖姑母,你克制一下。他伤还未痊愈,你这样草率的动他。可能身上的伤这辈子都会落下病根。”
“你干嘛,驸马的手又不能握笔。”
李怡将毛笔泡完水拿着进门,又被李定安制止。
李定安对李怡叫道:“他说你写?”
“啊?”
李怡手拿着毛笔呆愣住。
看着眼前情绪还未可控的颠婆,说这话的时候,有没有过脑子。
“怡儿识字不多,定安你来写。”
“他能说嘛。他方才能把笔墨纸砚的墨说清楚,还会挨公主一顿训斥?”
“...”
李怡连连点头,同意了春晓的话。
王士平喉咙已经肿得难受,他感觉自己随时可能一命呜呼。
王士平认为自己受伤只是一个意外,但是不能白死,在死之前至少要将他得到的线索给留下。
不能让恶徒逍遥法外。
“墨!”
王士平左手微抬,伸出食指。
三个女人傻楞在那。
李怡将墨放在王士平的手指上,墨染黑了王士平的手指,多余的墨落到地上。
“纸。”
春晓立即将陈旧的纸张竖放在王士平的指尖前。
“王大郎呢?”
李晓晓气不打一处的吼着。
“今日皇上在凌霄殿招待来使。大郎为神策大将军,告假也被叫了去了。”
春晓又委屈的道:“如果你们不来,奴婢以为自己的清白之身就要被三郎玷污了。”
手指间接触纸张的那一刻,面部漏出了苦涩的笑。
王士平闭上眼睛,想起小时候在沙子地上写字的场景。
“刺”
“这是什么鬼画符?”
李定安将春晓纸张上面的字,拿到手中,四人一看,这汉字简直惨不忍睹。
“也许是特殊的符号。”
王士平连闭双眼,难道自己真要含恨而死了嘛,他狰狞的脸上透露着一股哀伤。
“祖姑父,这是你要写的符号嘛?”
李定安此时看向姑母的面容,只见她抿抿嘴。
“嗯!”
王士平看到自己写的那个“刺”字之后,转悲为喜,一脸笑容。
此时他的喉咙已经刚才与春晓折腾了大半回,消耗了好多口气,沙哑,肿得难受。
王士平食指不停的在动。
“给他蘸墨,再让他写,他受伤绝非巧合。肯定是他知道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别人才陷害于他。”
李晓晓手抹着眼泪,顾不得房间里的凳子干不干净,一下子瘫坐在上头。
“祖姑父点头了。快,蘸墨,拿纸。”
李怡见王士平闭着双眼下巴微动了一下。
“三郎,你不要着急。慢慢写。”
“就算你到了九泉之下,我也定会替你将这仇报了。”
“你我夫妻一场,虽分分合合,禁足的这么些年,谁都没有将彼此忘记。”
“呜呜呜!”
李晓晓此时坐在凳子上哭泣,她装扮好的花容月貌,此时已经发簪歪斜,脸上的粉黛被眼泪水卸掉。
王士平趟在床上哭泣,回想他的前半生。
迎娶了公主,在百官面前威风凛里。
公主脾气怪异,王氏一族无郭氏一族立不世之功。
却占着降唐之功,封王之容,王氏一族却学郭暧力压公主。
王士平上有老母威压,下有公主傲气。
倘若将公主娶进门的那一刻,就将家分了,或许就不会变如今这样。
没了孩子,没了公主,得罪圣上。
“伯苍”
王士平一闭眼,将伯苍两个字写在纸上。李怡朦朦胧胧的能看懂他像两个汉字。
写好的纸张拿到王士平的眼前,他看到这两个汉字有点不顺眼,不能直接写在一起。
“伯”
“苍”
王士平艰难的将两个字写完。
“苍伯?”
李怡拿着方才王士平写的那两个字,却将他念反了。
春晓又将两个字递给李怡。
“还真是苍伯。”
王士平没有说话,他想他的大哥一定能看得懂。
“人”
“这是契丹文,这个是人字。大郎能看懂。”
春晓识得了上面的文字,王士则在练字的时候她问过。
“在”
“成”
“德”
“进”
“奏”
“院”
“纸”
“飞”
“衙”
“门。”
“糟糕,我们没有记哪张纸在前,哪张纸在后,就算拿去给懂契丹文的也未必能看懂。”
王士平收起了手,李定安拿着十五张干墨迹的纸,突然发现时已经来不及。
李怡惊讶的问着李定安道:“你刚才没有按照顺序摆放?”
李定安道:“我是按照每张纸干了的先后顺序叠加在一起的。”
“这可怎么办拿,难道要让三郎重写。”
李晓晓崩溃的从凳子上跳起来到王士平面前问道:“三郎,你还能重写一遍嘛。”
“狠···”
此时的王士平已经喉咙肿得声音完全沙哑,声音只能靠粗揣着气回答。
李晓晓见王士平微微动了一下下巴。
李定安贝齿紧咬红唇,这个时候去皇宫已经赶不上宴席。
一旁的李怡又将墨端到王士平食指上蘸了一下。
“不用这么麻烦,大郎跟我说了。三郎眨两下眼睛,就是行,三郎眨三下眼睛就是行。”
三人一听,低落的情绪开始有了些许的好转。
“三郎,这个是第一个字不。”
春晓将“衙”字拿到王士平眼前。
四人见王士平两次连眨了三下眼睛。
“这个是不?”
春晓将“院”字拿到王士平眼前,四人还是得到同样的结果。
春晓甜语道:“我们各拿一张,若都没有第一个字,三郎你就连眨三下眼睛。”
“若是有,其它的先撤下,三郎眨两下眼睛我们就将那一张放在最底下。”
四人连连点头,同时将目光看向王士平。
王士平内心想到春晓真聪明的同时,连眨两下眼睛两次。
李定安拿起了“门”、李怡拿起了“都”、春晓拿起了“奏”、李晓晓拿起了“刺”。
王士平像平时去南曲点小仙女哼歌弹曲一样。
不过以前他是坐在椅子上,不满意就摆手换一批。
这次是眼珠子盯着四张纸。
王士平将眼珠子挪到李晓晓与春晓那两张纸上。
李定安与李怡撤下纸。
春晓与李晓晓两人拉开距离。
王士平又将目光挪到李晓晓那张纸上。
“三郎他眨眼了。是这张。”
“等下。”
李怡看了一眼李晓晓手上那张纸。
“是这张,我拿一张纸再将他抄一遍。”
“嗯。”
三人连连点头,春晓又给李怡磨了一下磨。
李怡将纸张铺在桌子上,将契丹的刺字画得神似。
“第二张不用问,是这个字对嘛。”
见王士平点点头,李怡又将苍伯工整的写在上面。
王士平趟在床上,此时三个女子手中拿着纸让王平选择。
李定安像是上了年纪的琵琶女,不受待见。
李晓晓跟春晓则是东吴风华正茂的大小乔,非汝即她。
李定安撇了撇嘴将最后一张纸交给李怡。
“是这样嘛?”
李怡将画好的神似文放在王士平的眼前。
“三郎,你要挺住。我这就去宫里找大郎还有给你请太医。”
春晓用温水给王士平擦了一下脸颊。
一辆马车稳稳的驶入朱雀大道,马车上的人走得太急没有问清楚这是遗书还是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