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我说

“当然,我没有想要对你怎么样的意思,我毕竟不是调查局的那伙人,”庄舟看着眼前的男人没有回应,只是眼神空洞地看着不知何处,他继续自顾自地说道,“何况,你只是个画中人而已。”

“画中人?”

曾经作为警局的一员,范颠的亲密伙伴杨奇被触发了关键词,抬起了头,疑惑地看向庄舟。

“我猜,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村庄,很有可能是被范颠或者是谁画出来的,”

庄舟语气肯定,看向杨奇,目光深邃,

“杨奇大哥你不觉得奇怪吗?这个村庄里面有太多不合理的东西了,在杨大哥你口中那恶臭的下了一整天的雨,在我们没有来到村庄附近的时候压根没有降临的迹象。截然相反的说辞只有一种可能——在那个时候,我们并没有处在一个地界。

“当然,这地方究竟是不是在一幅画之中,我还不能肯定。”

庄舟微微摇头,发觉杨奇有所领悟地点了点头,口中低语,“原来如此……”

“佐奈子,你有发现除了这幅画以外的其他画吗?”庄舟抬头看向佐奈子,“这幅画应该不只是单一的一份用以记录,很有可能是类似小人书的那种连续的画作。”

眼下的猜测只是猜测而已,庄舟只是心中有隐约的感觉。

佐奈子轻轻摇头。

“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前往敄山。或许那座山也是在画中的山,但是说不定能找到一些线索。”庄舟当机立断,恰好胸口的伤口已经接近愈合,就要从床上爬起,带着佐奈子和杨奇一起前往敄山。

“等等。”

跌坐在地的男人声音沙哑,他抬起头,与庄舟对视:“你们说的什么画中人,我听不太懂。但你们没发现么,我和那些村民不一样,或许我不是跟他们一类人呢。”

“或许如此。可那又怎么样呢?你有什么高见要说吗?”

庄舟挑眉。

“……有。”

男人声音低浅,像是从喉咙中挤出力气那般,“在我的记忆当中,我是在前天才变成这个样子的,在前天见到身边这位大哥的时候。在那之前,我和那些村民们,没有什么不同。

“前天,当我跟这位大哥说话、他让我帮忙指路的时候,我就感觉……感觉整个人清醒过来了……你们知道那种感觉吗?就像是昏昏沉沉地睡了几十年,然后突然清醒过来……

“不,不对,更像是走在弯弯绕绕的地方,拐了好久好久都没有绕出来,跟瞎了一样盲目地走着,然后,突然有人牵起我的手,带我,走到了正确的路上……”

“就像是走迷宫?”

庄舟心念一动。

没想到啊,杨奇身上自带的这个人体导航功能,

不仅可以作用在现实当中,还能直接应用于人体的精神层面?

“我,我有这种本事?”

杨奇讷讷地用手指着自己,不敢置信那般。

男人向他重重点头。

“我‘醒’来之后,感觉,自己像是一瞬间少了十年的记忆……对,迷茫,不知道应该干什么,这样子迷迷糊糊地一整天,直到那边的小姑娘让我帮忙捞你,我才真正清醒过来……”

在男人的描述中,庄舟其实能够想象得出他身上发生了什么。

——其原本只是个画中人,或者说是灵魂被摄入画中、寄托在画中人物身上行动之人(依据其说辞,后者有可能),同饿鬼一般,作为画中人的男人和其他画中人的日常生活都是依据孱弱的本能和微弱的个人意识。

然而杨奇的到来,对话和指路的要求让只有微弱本能的男人受到刺激,也可能是杨奇的能力让他清醒过来,灵魂在这具画中的身躯中占据主导——

但毕竟是画中,而且何时入画也不了解,很可能已经过了很久很久,导致男人的记忆空窗期了至少十年。

换言之,他在醒来之前,像个植物人一般昏迷了至少十年。

或许在平常时候庄舟会对他心生怜悯,就像是在看新闻联播的时候为一个个破碎的家庭扼腕长叹那样。

但现在不是时候。

庄舟看向那个男人,面无表情:“所以你说这些的意义何在?是想要为我们提供帮助?还是想要博取我们的同情让我们离开这里的时候将你带上?”

闻言,男人豁然抬头,平庸的面容上显露出几抹凶狠:“你们需要的情报,我会尽力交给你们。这不仅是在帮我,也同样是在帮你们——但作为交易,你们必须带我出去!”

狗急了还会跳墙呢,庄舟对男人会说出这话丝毫不意外。

只是,为什么不用更方便的方法呢?

“说的很对,可是我不愿意。”

庄舟的话出乎男人意料,后者脸上显出明显的错愕,“我们没有时间等你挤牙膏,我有更省力的方法,要不要试试呢?”庄舟轻笑起来,看向佐奈子。后者会意,掏出盒子打开。

露出一盒子的苍白小虫!

“这种虫子呢,可以钻入你的脑颅之中,把我们想要知道的东西一股脑儿地从你的记忆中看明白,只需要你忍受一点点的痛就好了。”庄舟捻起双指,笑容和蔼。

杨奇狠狠地倒吸一口凉气。

光是看着那虫子就头皮发麻!

于是,看着庄舟和佐奈子的目光,更添上几抹敬畏。

短短几天不见,这小兄弟怎么就突然鸟枪换炮了呢?不仅身边有妹子,妹子还这么心狠手辣,自己还变态起来,之前那个和蔼和亲的小兄弟被夺舍了吗难道?

男人脸色难看地盯着那一盒子的虫子。

“你没骗我?”

男人声音沙哑,像是又一下子老了十岁。

庄舟将手一摊:“很快,不会很疼的,试试就逝世呗。”

“总之,不要想着拿你知道的东西一次次地当做交易的筹码,挤牙膏似的一点点抛出来,你没有与之相等的能力,就不要学着人家小说里面耍大牌。人是会掀桌子的。”

男人久久凝视着他,低下头。

“我知道了,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