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重生与约定

生死轮转的至高权柄,于此瞬轰然发动!

悬浮于空的六大传承魂骨,如星辰般萦绕旋转,澎湃浩瀚的生命之气奔涌而出,如神匠之手精雕细琢。

血肉、筋骨、脉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滋生、延展、重塑,直至一具完美无瑕、焕发着新生光泽的躯体彻底成形!

位面意识的灵光如轻柔的纱幔笼罩而下。

千仞雪的残魂仿佛受到无形牵引,化作一道流光,逐渐缩小,精准地投入那具为她重铸的躯壳之中,灵魂与血肉开始最深层次的共鸣与融合。

时间的概念在此刻模糊。

或许历经了亘古的沉寂,或许仅是一念的流转。

终于——

那具完美躯体的羽睫,如蝶翼般轻轻一颤。

下一刻,小天使再次盛开双眼。

……

啪啪啪!

双脚落地的瞬间,天花板与墙壁夹角处一排排灯光逐个亮起。

黑暗的空间中,原本只有位面意识一点光源,此时竟被照亮的如同白昼。

这是一个空旷的大厅,到处都是金属的痕迹,还有无数的水晶,千仞雪辨认出来,水晶的材质和斗魂场中的屏幕,完全是相同的材料。

很显然,这是一座由魂导器打造的场所。

滴滴滴!

随着魂导器的运转,刺耳的警报声伴随着陌生的机械音在头顶响起。

“检测到未知人物和神秘能量通过空间阵法入侵。开启防护措施,锁定目标对象。”

冰冷的金属光泽闪烁,无数黑洞洞的枪口炮管瞬间从墙壁、天花板无声滑出,冰冷地锁定了场中的两人。

“怎么回事?!”

千仞雪浑身肌肉瞬间绷紧,瞳孔骤缩,骇然望向四周密密麻麻的致命枪口——那纯粹的、冰冷的杀意几乎让她窒息!

“快,你的裁决长老令牌,这里是教会最隐秘的场所,唯有特定权限的人才不会被攻击。”

位面意识焦急的声音在警报声中炸响。

千仞雪心脏狂跳,没有丝毫犹豫,闪电般从怀中掏出那枚古朴的裁决长老令牌,右手用尽全力高高擎起,清冽的嗓音穿透警报:“我乃武魂殿裁决长老!”

“监测到其中一个对象,身上携带教会裁决长老令牌,危机解除,防护措施解除。”

冰冷的机械音落下的瞬间,四周墙壁和天花板上那些散发着致命寒光的枪口,如同潮水般无声而迅捷地缩回隐藏处。

直到这时,千仞雪紧绷如弦的身体才猛地一松,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她持令牌的手臂缓缓垂下,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抚上额头,指尖触到一片冰凉——方才惊惧之下沁出的冷汗,早已浸湿了鬓角。

长舒一口气,千仞雪心中涌起一股荒诞,还没开始复仇,竟差点折在先祖留下的机关之下!

武魂殿的裁决长老令牌,竟然也是这古老教会的裁决长老令牌。

念头电转间,她豁然开朗。

武魂殿本就是教会中天使一脉对残余势力重新整合而成。

那些曾经属于教会的核心组织结构、象征身份与权限的信物,就这样跨越了时空,被后来的武魂殿所继承。

“为目标人物添加访问权限,裁决长老,为其添加最高权限。探测到令牌持有人身上没有魂力波动,身份冲突,下调权限至游客身份。”

冰冷的机械音回荡在空旷的房间中,无情地宣告着千仞雪与位面意识此刻的窘迫。

“呵…呵呵…”

位面意识干笑了几声,试图缓解这令人窒息的尴尬。

“真不愧是魂导器时代教会的遗产啊。瞧瞧,这都多少年了,大部分魂导器居然还能运转得这么一丝不苟!”

位面意识侃侃而谈,经过了最初的慌乱,反而冷静下来。

千仞雪亦是平静下来,她飞快跑到一面镜子前,一个可爱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

镜子中的少女,完全是她五六岁时样貌的重现,微微皱着的眉眼,囧囧有神的金色眼眸,配合上圆润的脸庞,可爱到爆!

“为什么是我六岁的模样?而且是连武魂都没有觉醒的状态。”

千仞雪皱着好看的眉头,不解的问向位面意识。

“……”

位面意志愣了一会儿,解释道:“我一个区区二级神的实力,怎么可能把你恢复到全盛时期的姿态?况且,距离你死亡的时间点,早已经过去了太久的时光,你的灵魂烙印也只剩微弱一点。在神界时时刻刻都在关注下届的情况下,我出手的动静越小越好。”

才不是因为这个年纪的你,正处于人生中最可爱的阶段呢!

“你不是说这里甚至能隔绝神灵的窥探。”仞雪蹙眉反问。

“我所说的隔绝神灵的窥探,可不包括一位掌控神界中枢的神王。”位面意识的光芒微微黯淡,“基于你灵魂的残留,命运的波动起伏,六岁已经是我能够做到的极限。”

“……明白了。”

千仞雪沉默片刻,最终接受了现实。

位面意识的光芒轻轻波动,一包干粮和一小袋水落入千仞雪怀中。

“这些,足够支撑你两天。”

它的声音变得凝重而疲惫:“多亏了你之前的提醒,我察觉到自身早就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受到了污染。短时间内,我未必能够找到并清除一个神王留下的痕迹。为免被其持续侵蚀影响……我必须陷入长久沉眠。未来的道路终究要你自己走下去。”

话音未落,位面意识光芒波动,一一缕微弱却凝实的灵光被强行剥离出来,如同流星般径直没入千仞雪的精神识海,安静地蛰伏于一隅。

“凭此灵光,你可唤醒我三次。”位面意识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萧索与不舍,“千仞雪,莫忘你我之约。四千年后……再会。”

分出一缕灵光,即是对千仞雪的监视,也是一种无形的保护。

它没有办法在位面空间以外的地方停留太久,若不是神界中枢那位的目光被一位名叫霍雨浩的少年武魂觉醒所吸引,只怕这短短的几分钟时间里,它的位置已经彻底暴露在唐三眼中。

“四千年后再见。”

千仞雪注视着位面意识,郑重回应。

无论这团炫彩的光团出于何种目的,有着怎样的小心思,都给了小天使最后一个可能的复仇机会。

位面意识的光芒似乎轻轻“笑”了一下,旋即,它周遭的空间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荡开一圈圈无声的涟漪。在千仞雪目光的注视下,悄然融入了空间的褶皱之中,彻底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