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这是五个字

在昏昏沉沉中,凌倾渺听到了一个清冷的女声在呼唤她的名字。

“倾渺……”

她努力撑开沉重的眼皮,发现自己正身处那间熟悉的婚房内。

经过前两次的梦境经历,她已经能够迅速地意识到自己再次进入了梦境。

房间的装饰依旧华丽,红色的帷幔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凌倾渺转头,便看到了白龙的身影。她的海藻般的白色长卷发,被一支晶莹剔透的白玉簪子随意挽起,形成了一个松散而优雅的发髻。发丝间,几缕不驯的发丝垂落,轻轻拂过她那白皙如玉的颈项,更添几分不羁的风情。

凌倾渺从婚床上起身,将鬓边的碎发轻轻别到耳后,带着一丝笑意问道:“白龙,好久不见了,这次找我有什么事?”

白龙正准备回答,却被身后的一阵喧闹声打断。只见玄鸦和赤虎在房间的圆桌旁,两人正举杯畅饮,划拳声、吵闹声此起彼伏,似乎随时都可能演变成一场混战。

白龙的眉头微微一皱,她的袖中飞出几把短刀,银光一闪,准确无误地扎在了玄鸦和赤虎的身上,两人瞬间被扎成了筛子。房间内顿时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了两人不满的嘟囔声。

白龙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严肃:“昨天晚上汝去苏琇荧的院中的时候遇险,汝之躯体自动反应使用了灵力,这件事汝可知晓?”

凌倾渺回想起昨晚的情形,点了点头:“知道。”

“吾通过汝的幽莲经脉和周围灵力的共振,发现上古神兽的遗骨突然现世。”白龙继续说道,“如汝可获得青蛇遗骨幻化成的神器,便可结合通玉龙髓体把体内灵力外化。”

玄鸦躺在地上若无其事地说道:“其实天生通玉龙髓体本来就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但是这种人的骨头可是大补的熬汤材料嘎。”

话音未落,白龙又是一刀飞出,正中玄鸦的额头:“闭嘴。”

凌倾渺听到玄鸦的话,不禁打了个冷颤,但她知道白龙的话中透露着重要的信息。她陷入了回忆,轻声说道:“青蛇?我记得徐逸云好像说过青蛇是他的娘亲?”

白龙抱臂而立,神色淡然:“青蛇喜隐世,我们与她都没有什么交集,吾与她的见面也屈指可数,她是怎么死的我们也不知道,更别说她曾有过什么子孙后代了。”

凌倾渺点了点头,将话题引回正轨:“那遗骨现在在哪?”

“现在还很模糊,这个不急,我们会持续感应的。”白龙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安抚,“你只需做好准备,一旦有了确切的位置,我们会立刻通知你。”

凌倾渺点头应允了,随后她轻车熟路地打开了房门,走了出去。她只觉得身子一轻,仿佛在空中下坠,倒吸一口凉气,随即睁开了眼睛。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的脸上,温暖而明媚。窗外,鸟儿的叫声欢快而清脆。

“大人!”雪雁的声音带着哭腔从耳畔传来,凌倾渺转过头,看到雪雁的眼眶里泪珠在滴滴答答地往下坠,手中还拿着半干的帕子,显然是在为她擦脸。

“大人,你昏过去三天了!要不是您还在呼吸,府上的人都寻思您是不是……”雪雁的声音里满是担忧和恐惧,她紧紧牵着凌倾渺的小手,一边抹泪。

凌倾渺爬起来,轻轻拍了拍雪雁的手,安慰她道:“没事的,没什么大问题。”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砰的一声,苏琇烜冲了进来。他的衣着华丽,身着一件绣着金丝的宝蓝色长袍,腰间系着一条同色的腰带,几缕碎发垂在额前,面色红润,显然是刚刚跑来的。

苏琇烜一进门,就急切地问道:“师傅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昏迷这么多天?”他的声音里带着不可忽视的关切,但脸上却依旧是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

凌倾渺看着他,心中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虽然这副身体只与苏琇烜差一岁,但她穿越过来已经三十岁了,自然不会真的把他当作同龄的少年看待。

她就像是在看待一个拧巴的小孩一样,前几天还对我恭恭敬敬的,今天突然又不坦率起来了,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安慰他说:“没事的,只是做了个梦而已。”

苏琇烜被她这么一摸,脸上的表情更加别扭了,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哦的应了一声,做了个揖,转身离去。

凌倾渺轻轻起身,准备更衣,这时门外探进来一个小脑袋,是苏琇烜。他似乎有些犹豫,但还是鼓起勇气喊了一声:

“师傅!好好休息!”

说完,他又迅速将头缩回去,接着便是一阵远去的哒哒哒的脚步声。

夜深了,凌倾渺盘膝坐在蒲团上,吐纳着周围的灵气。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她的身上,为她的身影镀上了一层若有若无的光晕。她的呼吸平缓而深长,每一次呼吸都似乎与周围的灵气产生了某种神秘的共鸣。

突然,门外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凌倾渺缓缓睁开双眼。

雪雁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衣着朴素的小丫鬟,看起来年纪不大,脸上带着几分稚气。

雪雁温柔地问她:“小姑娘,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小女孩没有回答,只是用手比比划划,嘴巴发出阿巴阿巴的声音,显然她是个哑巴。她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件,递给了雪雁,然后转身就跑了。

雪雁关上门,拿着信件走到凌倾渺面前,递给了她。

信纸很破旧,边缘有些潮湿。信纸上带着一股强烈的草药味,让人不禁皱起了眉头。

凌倾渺将信纸在书桌上铺平,拿起油灯仔细照看。信纸上并没有文字,只在右下角画着一只小小的蜘蛛。

看到这个图案,凌倾渺立刻明白了信的来源。

她知道这是谁送来的信——除了那位恶趣味的五小姐苏琇荧,还会有谁?

凌倾渺对雪雁说:“帮我更衣,看来我们有贵人要见。”

凌倾渺推开了苏琇荧的院门,这是她第二次在深夜时分来到这里。白天里,这个院落只是显得有些荒凉,但到了夜晚,却不知怎地多了几分阴森的气息。月光被云层遮挡,使得整个院落显得更加幽暗。

她走在院落的石板路上,四周的草木在夜风中沙沙作响,仿佛在低语着不为人知的秘密。门在她身后嘎吱作响地关上了,那个哑巴小女孩从屋内走了出来,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灵动。小女孩跑到一边,轻轻拉开了门,示意凌倾渺可以直接进去。

凌倾渺点了点头,表示感谢,然后迈步进入了屋内。屋内依旧没有点蜡烛,只有窗外透进的微弱月光,勉强照亮了房间的一角。苏琇荧坐在地上,手中提着一只手掌那么宽的死蝎子,正专注地摆弄着。

“五小姐。”

凌倾渺轻声呼唤。

苏琇荧没有回头,也没有出声,她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在这种沉默中,只有蝎子的肢体被她轻轻掰动的声音。突然,一声轻微的“噗嗤”声响起,蝎子从中间断开了,不明液体撒了一地,散发出一股刺鼻的气味。

那个小女孩不知什么时候又从桌底探出头来,拉开了一旁的凳子,指了指,示意凌倾渺可以坐下。

凌倾渺在凳子上坐下了,她的目光落在苏琇荧的身上,等待着她开口。

苏琇荧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她缓缓转过头,那双深邃的眼睛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明亮。

凌倾渺坐在昏暗的屋内,目光落在苏琇荧身上,她的声音平静而温和:

“五小姐,深夜召我前来,不知有何贵干?”

苏琇荧将手中的死蝎子放下,她的动作缓慢而细致,仿佛这时她才有那种贵族小姐的优雅。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炼蛊吗?

苏琇荧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凌倾渺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苏琇荧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讲述她的故事:

“从小我就喜欢偷溜出去,有一次我看到了菜市口的行刑。那人被斩首,头颅滚落到一边,我看到了一只小小的,几乎看不见的白色蛆虫从他的耳朵里钻出来,然后就死了。我以为是什么疾病,但后来我发现,每个人的耳朵里都有这样的白蛆。”

她的声音逐渐变得急促,眼中闪过一丝恐惧:“我告诉了所有人,但没有人相信我。我甚至请了医生来检查,但医生也说没有任何问题。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

苏琇荧的手指不自觉地抚摸着地上的陶罐,她的声音悠悠:“直到我去国教圣堂朝拜,我看到了壁画……壁画上隐约透露着一种能够操控人思维的法术。”

“从那以后,为了证明自己没有疯,我开始研究蛊术。我知道御蛊圣宗的秘术不外传,所以我只能靠自己,结合传说和壁画,自己研究实验。”

凌倾渺听着苏琇荧的话,心中震惊不已。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难道自己的脑子里真的有什么白色蛆虫?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

“五小姐,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我没跟你开玩笑……!”苏琇荧眼神中闪烁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光芒,显然她对自己的发现深信不疑。

“但是我那天,看到你和你的侍卫的耳朵里都没有蛆虫……这更加说明了……修仙者不会中蛊!”

苏琇荧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兴奋,仿佛这是一个重大的发现。

凌倾渺听到这里,松了口气,自己体内没有这恶心的东西真是太好了。但随后又皱了皱眉头,她觉得苏琇荧的话有些不合逻辑:

“你不是说这个蛆很难发现吗?你怎么总能看到?”

“我之前天天盯着别人看,早就找到技巧了,蛆虫爱血,闻到血腥味就会活跃些。”

突然,苏琇荧拍了拍手,凌倾渺只听背后有脚步声传来,她往后一看,竟然是两个一模一样的哑巴小女孩!她们穿着相同的衣服,有着相同的面容,甚至连表情都一模一样。

凌倾渺转过来,有些惊讶地对苏琇荧说:“这是怎么回事?”

苏琇荧轻描淡写地回答:“双生子,没见过?”

凌倾渺擦了擦额角的冷汗,意识到自己可能有些大惊小怪了。她稳定了一下情绪,然后问:

“那她们能帮你做什么?”

苏琇荧微微一笑,似乎对凌倾渺的反应感到满意。她轻声说道:

“你来看。”

她唤了其中一个小女孩过来:“小红,躺下。”

被称为小红的小女孩乖巧地躺在了地上,她的眼睛紧闭,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安排。

苏琇荧从一旁的桌上拿起一个黑色的瓷碗,碗中盛满了鲜红的液体,还带着温热的气息。

她小心翼翼地将血液沿着小红的耳廓倒下,血液并没有进入耳道,而是沿着她的后脑勺缓缓流到了地上。

“快看。”

苏琇荧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

凌倾渺蹲下身来,她拿出一块帕子捂住了鼻子,以抵挡那股刺鼻的血腥味和四面八方传来的乱七八糟的味道。

她凑近了小红的耳朵,仔细地观察着。

在微弱的月光下,她看到了一个鱼卵大小的白色蛆虫在耳道内缓缓扭动。

这一幕让凌倾渺感到一阵恶心,她忍不住偏过头,干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