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殷大雷的逃跑计划

这一次,武三郎一氧化碳中毒的程度不深,殷大雷开窗通风换气以后,他很快缓了过来。

虽然脑壳还时不时有针扎的刺痛感,但是武三郎已经恢复了他最强大的理智,他在内心思索着:

“巡检司这地方,我是不能再呆了,整天欺负破落户老农民算什么本事!”

“恶事做多了,要遭报应!”

“这辈子不得好死,下辈子也得托生进畜牲道!”

“我得走!”

“前段时间我的病,只怕也是悦来客栈掌柜徐兆岭捣的鬼!”

“他本想毒死我,可是我的命硬,他就千方百计的敲诈我!”

“马匹给他拿走还不算,他还惦记我的兵刃!”

武三郎一阵阵头疼,思考疲劳感太严重了。

武三郎第一次一氧化碳中毒,在客栈生病卧床休养以后,其实并没有痊愈,他的智商已经给徐掌柜至少永久削减了20点。

因为重度一氧化碳中毒,会导致大脑细胞严重缺氧损死,对大脑造成不可逆的永久伤害!

武三郎没有变成痴呆,整天流着哈喇子抢狗食,都是他的造化,冥冥中天注定,吉人自有天相!

殷大雷一向是个老实的厨子,至少没有捉弄过武三郎武都头。

如今殷大雷照顾武三郎的起居,端屎端尿好几天了。

思维简单的武三郎,已经充分信任了殷大雷。

武三郎睁开双眼,唤窗边呼吸新鲜空气的殷大雷过来,说:

“大雷,你过来帮忙看看,看我床顶幔帐上边,藏的钢刀和弓箭,还在不在?”

兵刃是武三郎的吃饭家伙,他奋力丢了上去,就再没有看过。

殷大雷来到床头,他踮着脚往幔帐上边招了招,说:

“武都头,是有一把刀,一张弓和一壶箭在那里。”

武三郎挣扎着侧转了上半身,说:

“殷兄弟,你将它们取下来吧。”

“哦。”

殷大雷答应着,搬了把椅子放在了床尾,他小心翼翼的将钢刀和弓箭取了下来。

他肯定不能在床头干活啊,武三郎的头躺在那边呢,那样不讲究,殷大雷是个讲究人。

殷大雷将钢刀和弓箭放在了桌上,又将椅子复归原位,还使桌布擦了擦凳面的灰尘。

他回头问道:

“武都头,钢刀和弓箭您要放哪里,给你放床头吗?”

他以为武三郎要武器,强化自卫能力。

武三郎又趴在了床上,只是侧着脑袋说:

“殷兄弟,钢刀给我就行。”

“牛角弓和那壶箭给你。”

“那可是军中的家伙,劲太大,你把弦松一松,再练习。”

弓长期不用要把弦下来,弓身平放,弓身日常还得抹油保养,麻烦的很。

弓箭比钢刀长枪贵重,价值低于铠甲。

但是弓的制作周期长达几年,弓在某种意义上,甚至比铠甲更难获取。

那天武三郎无功而返,着急去向黄巡检复命,想着武器第二天还要用,就随手把武器丢桌子上了。

等他挨棍子被人抬回来以后,他已经没有力气下弓弦了,就强撑着身体,把武器藏在床顶幔帐上头。

殷大雷没有玩过弓箭,他是被黄巡检他们糊弄奴役的外乡人,自然被巡检司上下提防,他日常摸不到武器。

军弓就在眼前,殷大雷好奇呀。

他小心翼翼的举起了弓,一手推弓身,一手拉弓弦。

他感觉双手十分吃力,就十分谨慎加了小心,没有使上全身的力气,只轻轻的拉动一点点弓弦。

“砰!”

弓弦收缩,发出一声闷响,弓身震动,这把弓差点从殷大雷手中掉下来。

“哎!”

武三郎想要开口阻止,却为时已晚,弓已经虚发一次。

武三郎连忙询问:

“殷兄弟,你的胳膊没事吧!”

殷大雷小心翼翼的把弓放下,晃了晃右臂,说:

“武都头,我没用上力气,没事!”

他十来岁进厨房做学徒,如今单独做饭也两年时间了,早练就了一副麒麟臂,等闲震动不会受伤。

武三郎想起来了,殷大雷是新手,没有摸过武器。

他说:

“殷兄弟,你让我吃口饭吧,等我有了力气,我帮你松松弓弦。”

殷大雷也反应过来了,说:

“对,吃饭要紧。”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

“武都头,你吃饱了饭,身上的伤也能好的快。”

殷大雷净了净手,给病人小灶营养餐端了过来。

武三郎还是老样子,被子卷垫了肚子,上半身悬空侧翻,迅速吃掉了鸡蛋菠菜热汤面。

武三郎趴着消食的时候,殷大雷端着碗吃饭。

武三郎推心置腹的说:

“殷兄弟,巡检司不是久留之地,我打算养好伤以后,马上就走。”

殷大雷闻言,眼前一亮。

他挺喜欢武三郎,他觉得这个人没什么心眼儿,对人还挺客气,值得深交。

不像巡检司其他人,整天对殷大雷呼来喝去的。

殷大雷一边吃饭,一边帮着武三郎参谋,也好像是在说自己的打算,他说:

“武都头,巡检司不是人了呆的地方。要我说,早离开,早好,心里干净。”

“但是,出门在外,银子说话呀。”

“有钱走遍天下,无钱寸步难行。”

“武都头,你有钱吗?”

武三郎趴在床榻上眨巴眨巴眼睛,说:

“殷兄弟,不瞒你说,我如今只有几件衣物和杀人的兵刃,浑身上下,屋里屋外,再没有半文钱属于我。”

殷大雷明亮的眼神暗淡下来,说:

“武都头,天下虽大,咱没有钱,可是哪里都去不了呀。”

武三郎不愧是响当当硬邦邦的钢铁汉子,反驳道:

“哎!”

“殷兄弟,此言不妥,此言差矣!”

“我是没有钱,但是悦来客栈的徐掌柜,他肯定有钱呀。”

殷大雷已经知道,徐兆岭掌柜讹武三郎100两银子,抢走一把钢刀抵债的事情。

他不解的问道:

“武都头,徐掌柜可不是义薄云天的好人,他能够还借给你钱吗?”

“我不信!”

武三郎轻轻的摇了摇头,说:

“殷兄弟,这你就不懂了。”

“活着的徐掌柜,自然不肯借给咱银子。”

“死去的徐掌柜,一定得把银子都给咱们。”

对于谋害自己不成,还百般勒索的徐兆岭,武三郎已经起了杀心。

他本来就不是遵纪守法,循规蹈矩的老实人。

武三郎要是老实人,不可能因为边军拖欠几年军饷,他就偷兵刃马匹逃之夭夭。

殷大雷也不是吓大的,他闻言精神一振,心中向往自由的火焰再次燃烧起来。

“嘘!”

殷大雷阻止武三郎说下去。

“小心隔墙有耳!”

他放下了碗筷,把椅子挪到床头,面色凝重,小声的问:

“武都头,你一个人办不了这件事吧?”

“就是我帮助你,咱们两个人,办这件事也难呀。”

“据我所知,徐掌柜是黄巡检的亲戚,他跟西门都头的关系也不错。”

“30来号弓兵,加徐掌柜几个人,咱们干不过呀!”

殷大雷这番话,让武三郎心中大定。

他做梦都想有人帮助他,殷大雷这个实在的小兄弟,是他的救命稻草。

如今救命稻草变成了可横跨江河湖海的独木舟,世间再没有比这更让人高兴的事了!

武三郎高兴,武三郎开心,他恨不得仰天长啸,以发泄这段时间的愤懑!

但是,他不能。

武三郎满面笑容,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指了指桌子,说:

“殷兄弟,你将弓取来给我。”

殷大雷有些不解,将军弓递给了武三郎。

武三郎一手接弓,一手检查了弓弦。

“殷兄弟,你闪开一旁!”

殷大雷不明所以,他回到桌边,离开了几步。

“哎!”

武三郎忽然将整个上半身立了起来,腰以下紧紧的扒住床板。

武三郎一把扯开床上的被褥,露出了实木床板。

“嗯!”

他单手使力,将弓的一头抵在床腿上方结实处。

一手下压,一手松弓弦。

一个病人,在床上,进行危险的弓弦松弛操作。

这是要命的活!

为了逃出巡检司这个魔窟,武三郎将生命置之度外!

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落下,重伤之人身体虚呀!

“武都头,我来帮你啊?”

殷大雷看不懂操作,只是觉得武三郎很吃力,想要上前帮忙。

武三郎根本说不出话,只是摇了摇头。

他手上抓紧操作,终于在虚脱之前,将弓弦放松,又重新固定好。

“砰!”

武三郎抓住弓的手搭在床边,他有气无力的身子扑倒在床上。

武三郎声音微弱:

“殷兄弟,你来试一试弓的力道如何?”

殷大雷哪里还不明白?

“武都头这是为了两人的自由大业,强撑着身体,松了弓弦,好方便自己多加练习。”

“哎!”

殷大雷心潮澎湃,心中纵然有千言万语想说,也没有吐出半句。

“武都头,我殷大雷不是孬种,你擎好吧!”

殷大雷试了试弓,力道还真不错,他能够轻松驾驭。

武三郎问道:

“你开半圆,用几成力气?”

殷大雷又试了试,说:

“五成力气足矣!”

武三郎眨巴眨巴眼睛,提醒道:

“殷兄弟,你可以抽空多练练弓箭。”

“只记住两点,一是不要拉满弓,伤你的胳膊。”

“二是不要空拉弓弦不射箭,伤弓身。”

殷大雷点头记下了。

武三郎又招呼殷大雷弯腰靠近,他抓住了殷大雷的手,轻轻的说:

“殷兄弟,有你助我,天下还有哪件事难得了你我兄弟二人的?”

“不能有了!”

“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殷兄弟,咱们两个人发大财,然后远走高飞,纵横天下的日子不远了!”

“兄弟,我想,咱们这么这么办,你看行吗?”

“啪!”

殷大雷一拍大腿,抬手握紧了武三郎的手,说:

“武都头,你我二人合力,定能叫巡检司一帮狗贼俯首称臣。”

“武都头,我都听你的,咱就这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