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咸鱼过载，穷巷惊狼

冷风吹过暗巷，裹挟着草棚里的血腥气和一丝挥之不去的玉石焦糊味。林缺背靠冰冷潮湿的土墙，浑身汗毛倒竖，心脏在胸腔里擂鼓，每一记跳动都震得耳膜嗡嗡作响。怀里那块被称作“不朽咸鱼胚”的东西，此刻烫得像刚从熔炉里掏出的热铁，隔着破麻布衣灼烤着他的皮肉，散发着一种怪异复杂的气息——焦烤鱼皮的微腥、烤糊的霉味、以及…一丝若有若无、如同昂贵灵玉烧熔后的奇异甜香？

他哆嗦得如同秋风里的最后一片枯叶，手忙脚乱地解开萧焱最后扔下的那个锦囊。哗啦！几十块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下品灵石滚落掌心。它们散发着温润清冽的微光，驱散了巷子里浓重的阴寒和鼻端残留的血腥气，也暂时压下了他体内那股因“豆腐渣修为”带来的细密裂痛。

但更大的恐惧紧跟着攫住了他！

嗡！

脑海中那面边缘流淌着淡金微光的光屏疯狂闪烁，猩红的警告字符如同泣血：

**【警告！核心能量过载已达临界点！】

【咸鱼核心温度：68℃！73℃！（持续上升）】

【外壳熔断风险：极高！预估极限：75℃！】

【倒计时：15息…14息…13息…】

【紧急散热方案启动失败！（核心能量通道淤塞）】

【强制指令：立即投入全部518灵石，激发VIP1冷却屏障！否则神器自爆，宿主灰飞烟灭！】**

“爆…爆了？！”林缺眼前发黑，手抖得如同筛糠！怀里那玩意儿的温度如同跗骨之蛆，每升高一度都在宣告死神的临近！648灵石打水漂的肉疼、刚获得力量却又面临根基崩裂的绝望、被仙二代记住长相的潜在杀机……统统被眼下这迫在眉睫的自爆危机挤到了角落里！

“充！老子充爆你！”他喉咙里爆发出野兽般的嘶嚎，带着破釜沉舟的悲壮，抓起所有灵石，也顾不上什么技巧，狠狠朝着光屏上那个不断闪烁的巨大【立即充值】按钮猛砸过去！

噗嗤！噗嗤！

灵石接触光屏的瞬间，如同雪花撞上烧红的铁板！温润灵光瞬间黯淡，化作一缕缕淡白色的精纯灵气气流，被一股无形的巨大吸力疯狂地抽吸进光芒流转的光屏深处！那速度，远非之前可比！仿佛光屏内部有个嗷嗷待哺的无底洞！

【能量转化中…30%…60%…90%…100%！】

【518下品灵石已全部转化！系统能量储备：648/648！】

【VIP1冷却屏障…激活成功！】

光屏上猛地爆开一片柔和但坚韧的水蓝色光幕，瞬间将整个光屏包裹！原本惨白的底色被稳定的蔚蓝取代，连边缘的乱码都平息下来。那个一直悬浮、笑容可掬的“肾虚仙尊”玄真影像，似乎也带上了一丝安详。

嗡——！

怀里的咸鱼猛地剧震！一股冰凉的气息瞬间从那烫手的焦黑外壳深处渗透出来，如同炎炎夏日注入一股清泉！那股几乎要将皮肉烤焦的灼热感如同被无形的屏障隔绝，“唰”地一下被压制下去，只剩下皮表温热的余感。

“成功了？”林缺喘着粗气，感受着怀里温度的骤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让他几乎瘫软在地。他看着光屏上那层稳定的蓝色光膜，心头刚要升起一丝庆幸——

【警告！核心过载能量分流完毕！温度稳定于45℃（安全阈值上限）】

【强制散热模式维持中…能量持续消耗…】

【‘不朽咸鱼胚’核心形态激活进程…继续中…10%…20%…】

光屏上，一条极细的、如同水流般的进度条艰难地向前延伸。

林缺的心又提了起来，眼睛死死盯着那条缓慢蠕动的线：“快点…快点啊祖宗…”

似乎某种核心能量正在艰难的塑形，一丝难以言喻的、隐晦却霸道的波动透过鱼身隐约传来，连带着咸鱼上焦黑的裂缝似乎都在微微蠕动、调整？他强压着冲动，没敢用手去摸。

进度条一点一点地爬升，30%…40%…50%…

就在林缺以为曙光就在眼前时——

【嗡！警告！核心结构能量兼容性检测异常！】

【探测到核心浅层（烤焦表皮部位）残留强烈火行侵蚀力（凡火烤制残留）！】

【能量冲突！形态激活受阻！激活失败！剩余能量：648/648】

【核心区域能量流因冲突发生淤塞！形态激活功能暂时锁定！无法再次尝试！】

【严重警告：神器核心严重受损！请宿主尽快寻找纯净稳定能源进行修复！否则核心功能将永久性丧失！】

【核心过载风险解除！但“伪·孜然味咸鱼雷达（临时版）”因能量分流冲突强行激活！预计持续时间：1个时辰！】

【功能描述：被动探测宿主周边（范围随机）能量波动或生命体征（雷达扫描标记附带“孜然味”特征！）】

【最终提示：此次操作极其鲁莽！本系统对宿主智商表示深切遗憾！】

“失……失败？！”林缺如遭雷击！脑中嗡鸣一片！他看着光屏上那刺眼的【核心严重受损】、【功能永久性丧失】、【系统遗憾】……一股混合着绝望、荒谬、滔天愤怒的邪火瞬间冲垮了他的理智！

648灵石！他坑蒙拐骗、担惊受怕搞来的血汗钱！结果就换来这破烂玩意儿的“严重受损”？还什么“系统遗憾”？！它怎么不遗憾自己绑定了个坑货系统？！

“废物！垃圾！破系统！烂咸鱼！”林缺终于忍不住，低吼出声，唾沫星子差点喷在咸鱼上，“老子辛辛苦苦搞灵石！差点被那老鬼捏死！结果你就给我看这个？！”

他气得想把这破鱼摔在地上！但刚扬起手，就被怀里那依旧温热的外壳烫得一个激灵，又生生忍住。

【警告！发现强烈能量波动（孜然味刺鼻）！距离：极近！数量：2！】

【方向：西北！】

光屏猛地刷新，一副简陋如同涂鸦的地图浮现，地图右下角，两个歪歪扭扭、猩红刺眼的咸鱼头标记疯狂闪烁，旁边标注着令人窒息的红色小字：【低级掠食者·孜然味浓郁】！

林缺的怒骂戛然而止！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猛地窜上后脑！

西北？就在刚才那破草棚的方向？！离他现在藏身的墙角拐角，不过几十步距离！那方向…正是刚才墨伯撞墙倒地的地方？！难道……是追兵？还是……被血腥味引来的脏东西？！

他猛地屏住呼吸，后背紧贴在冰冷的泥土墙上，几乎要把自己嵌进去。汗水瞬间浸透了破烂的衣襟，心脏疯狂擂动，每一次跳动都拉扯着根基那细微的裂痕，带来一阵闷痛。

他小心翼翼地、一点点地侧过头，用最微小的动作，贴着土墙边缘，向那咸鱼雷达标记的方向望去——那里，正是草棚所在的方向，以及通向这片杂乱的墙角的唯一入口。

草棚黑洞洞的门口，在清冷的月光下如同一个咧开的巨大伤口。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更加清晰了一些。在那片阴影的边缘，有什么东西在动！

先是两点幽绿、冰冷的光点在黑暗中悄然亮起，如同坟地里飘荡的鬼火。紧接着，伴随着压抑到几乎无声的低沉嘶喘，两只牛犊大小、筋肉虬结的身影缓缓从草棚旁的阴影里踱了出来！

灰皮！利爪！犬齿森然！它们身上覆盖着如同灰褐色岩石般的粗糙角质层，四爪落地的瞬间，尖锐的爪尖在潮湿的地面和零星碎石上刮擦出刺耳的“沙沙”声。它们耸动着油亮的黑鼻，贪婪地捕捉着空气中新鲜的血腥味和……一丝极其淡薄却难以抗拒的、焦糊混合着血肉的奇异香味？那味道，竟和咸鱼雷达反馈的“孜然味”刺激有着几分诡异的相似！

是灰岩狼！而且是两只成年的灰岩狼！这种东西凶狠、记仇、成群活动，爪牙带着腐蚀性毒素！在这深夜的废弃贫民区，绝对是顶级掠食者！它们显然被草棚里的血腥味吸引而来，此刻那贪婪的目光正如同探照灯，死死锁定在墙角拐弯处林缺藏身的方向！

林缺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其中一只头狼低头在那堆碎裂的蕴元暖玉齑粉上用力嗅了几下，随即抬起头，幽绿的兽瞳里凶光更盛！那粉屑里，沾着仙二代萧焱手下老仆墨伯的精纯元气！对它们而言，这是难以抵挡的诱惑！

“呜——嗷！”一声短促而充满威胁的低嚎从另一只狼喉间挤出，像是在交流坐标。两只灰岩狼同时伏低身体，肩胛肌肉贲张，前爪轻轻刨地，带着砂石的土屑飞扬，如同两道蓄势待发的灰色箭矢，目标明确——林缺藏身的墙角！

被发现了！

林缺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一股冰冷的绝望如同巨爪攥住了他的心脏！刚刚摆脱的死亡阴影，以一种更加狰狞的方式，再次将他笼罩！怀里那温热的咸鱼似乎也感受到了危险，表皮下的能量流似乎加快了微不可查的一丝频率，像是在……紧张？

两条灰岩狼如同两道撕裂夜色的灰色闪电，前爪蹬碎地面湿滑的苔藓和土块，腥风扑面！那速度快得只留残影！林缺甚至能看清它们张开血盆大口中獠牙上反噬的月光和滴落的腥臭涎液！

逃？两条腿在四条腿的顶级掠食者面前就是笑话！打？凭这虚浮欲碎的炼气二层修为？还是怀里这块除了烫手啥也干不了的“残废”咸鱼？

绝境！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电光火石间，林缺甚至来不及思考！他看到头狼那布满利齿、流着涎液的血盆大口已经近在咫尺！那扑鼻的腥臭几乎让他窒息！

几乎是身体的本能反应！他猛地举起怀中那块滚烫的咸鱼，不是砸，不是挡，而是用那刚刚烤焦、布满褶皱的鱼头顶端，朝着头狼腥臭扑鼻、正对着他喉咙噬咬下来的巨口，狠狠捅了过去！

动作滑稽而悲壮，就像一个落水者下意识地举起手边唯一能抓到的东西——哪怕那只是一块发霉的咸鱼！

头狼眼中闪过毫不掩饰的轻蔑和暴虐，巨大的狼吻毫无凝滞地继续咬下！旁边那只灰岩狼也配合默契，低吼着从侧翼扑向他的腰腹！

完了！

林缺绝望地闭上了眼！他甚至能预感到那利齿撕裂皮肉、喉骨破碎的剧痛！

然而！

就在头狼尖锐獠牙即将触及他脆弱的喉管，冰冷黏液已经溅到他脸上的千钧一发之际——

嗤啦！！！

一声极其轻微、却无比刺耳的声响！

如同烧红的烙铁猝然浸入冷水！

又像滚烫的油锅里滴进了一滴水珠！

没有预想中的撕裂痛楚！

只有一种难以描述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浓烈气味冲击！浓烈！霸道！极致的孜然辛香！如同无数烤熟碾碎的孜然籽瞬间塞满了他的鼻腔、嘴巴，甚至灌进了他的脑子！比刚才那伪雷达感知的“孜然味警报”浓郁何止百倍！

林缺感觉自己的意识和嗅觉在瞬间被这强烈的信息流冲击得一片空白！只剩下对“孜然”这个概念的绝对烙印！

“嗷呜——！！！！”

一声撕心裂肺、充满了无法理解的极致痛苦和灵魂惊恐的惨嚎，猛地在他耳边炸开！那声音凄厉得让林缺汗毛倒竖，猛地睁开了眼！

眼前的一幕让他瞬间僵死！

那只扑到眼前、凶神恶煞的头狼，整个狰狞凶暴的狼头，连带着小半个脖颈……消失了！

不是碎裂，不是炸开。

是如同被一张看不见的、散发着无穷“孜然味道”的无形巨口，从微观层面彻底吞噬、分解、蒸发！没有血肉横飞，没有骨头渣滓！只有一圈极其微弱、带着“孜然”特征的空气涟漪猛地扩散开来，将剩下狼躯喷溅出的滚烫狼血都冲散了一些！

那巨大的、失去头颅的狼躯带着巨大的前冲惯性，如同被割断绳索的麻袋，重重地砸落在林缺脚前半尺之处！滚烫腥臭的狼血混合着粘液泼洒了他一身，温热的血液溅到脸上，带来一种粘腻的窒息感。

现场死寂一片。只剩下风吹过暗巷呜呜的声响，以及那条无头狼尸在神经末梢抽搐下导致的轻微痉挛。

林缺：“……”

他保持着那滑稽可笑的“捅咸鱼”姿势，如同被定格的木偶。嘴巴半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心脏如同失控的野马，在胸腔里疯狂撞击！怀里的咸鱼，顶端的温度似乎降下来了一点点？但那个位置，仿佛还萦绕着极度浓缩的、灵魂烙印般的……孜然余韵？

他僵硬地、一点一点地低下头。

怀里的咸鱼，依旧焦黑扭曲，但在那狰狞的鱼头顶端，一点微不可察、如同烧尽火柴梗最后一点橘红的火星余烬，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旋即彻底熄灭。只有一丝……比刚才更加霸道的孜然味道，顽固地留在了他的感知里，挥之不去。

光屏上，代表其中一个低级生命体的咸鱼头标记，瞬间变灰，旁边那刺眼的【孜然味浓郁】也迅速淡去，变成了【生命体征消失（能量湮灭残留）】。

“呜……呜……”

另一只本来凶悍扑向林缺侧腰的灰岩狼，此刻如同被施了定身法，死死夹着尾巴，浑身每一块肌肉都在剧烈地筛抖！它那幽绿的兽瞳里再无半分凶光，只剩下无边的、深入骨髓的恐惧！

它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头领，那只远比它强大的存在，在这个弱小人类举起那块丑陋鱼干的瞬间…脑袋就那么没了！仿佛被一张无形的、散发着恐怖味道的大嘴瞬间啃噬殆尽！

那股灵魂层面的“孜然味恐惧”，彻底冲垮了它仅存的凶性！

这只幸存的灰岩狼发出一声呜咽，连滚带爬，爆发出比来时更快的速度，疯狂地朝着来时的黑暗深处亡命逃窜！转眼就消失在更深的阴影里，连头都不敢回！

危机…似乎解除了？

林缺依旧僵硬地站在那里，眼神发直，看着脚边那具微微抽搐的无头狼尸。又缓缓地、一点一点地，低下头，看向自己怀中那条刚刚完成诡异首杀、却显得格外安静（或许在回味刚才那口孜然味儿爆表的大餐？）的咸鱼。

那条能吸灵石、啃玉珮、现在更是直接喷出了一点带着孜然味的火星，把一级掠食者脑袋都给“湮灭”掉了的……咸鱼？

死寂的巷子深处，只有风穿过狭窄通道的呜咽。

林缺怀里的咸鱼，似乎在余温未散中，极其轻微地……蠕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