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着四周的沙子,卷起如烟般的砾末,脚步声靠近的声音越来越大,木门破旧不堪,被碰了一下就掉了下来。咯吱一声是一位裹得严实的少年,棕色的围帽遮住了他半张脸,黑色的工装服显得极沉重,把比身子宽的背包放下,缓缓走进来:“前辈,您在吗?”这里除了风声和木头的咯吱声什么声音也没有。
另一个声音的出现使他警惕:“来找陈长光的吗?”他手马上抓着腰间的匕首猛地一回头。“陈长光早就死了,你是他什么人,连他地址都能找到,竟然都不知道他早在两年前人就没了。”这个少年的头发能看出来是侧分,但却很凌乱,脸上的疤有大大小小的,要是没有这些疤应该长得很帅,个子看起来有一米八了,上身的黑色长衫看起来明显小了,裤子可不是流行的破洞款,而是被刮破的。“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在陈长光的屋子里?”棕帽子的少年问。“嘶…”这个侧分少年站起来微微向他走近:“这话是不是该我问你啊?”他的目光落在了棕帽子背来的包上,扫了好几圈,棕帽子少年把匕首抵在他脖子上。“着急…”侧分少年用手指轻轻敲了敲匕首:“我是陈日升。”
这一句话让棕帽子少年回想起七年前跟着陈长光闯荡的日子,那时候在阴山的腐洞里,陈长光还说自己出不去了:“小白,你知道我最挂念着谁吗?自老宋腿瘸了以后,我就把我儿子交给老宋学技了,我老婆那年病逝你也在场,不知道你还记得你16岁的事儿不,我儿子他一直恨我怪我,我也好后悔为什么要趟这条黑路的浑水。”“你你儿子多大了?”“他比你小了八岁。”“那就是十一岁咯!”“是啊,八岁,我儿子他叫陈日升,脾气也随我…”“你都三十六岁的老头子了,还说人家十一岁的小孩脾气像你!”“那毕竟是我儿子,不像我像你啊!”“你把我送去老宋那学习的时候,我都磨炼得没脾气了……”
回忆着这些,棕帽子少年嘴里重复着:“陈日升…”“对啊,老子就是陈日升!”听完这话他又想起陈长光当年喝多了酒,在酒摊上别人嘲笑他:“还摸金勇士呢,说的这么威风凛凛,搞得自己好像见过三爷似的!”“老子就是有过,那时候老子和吴三爷顶雨言谈,你们这帮小崽子还没活起来呢。”
他心里一阵阵难受,只想着:(陈长光啊,这小崽子确实像你,再过两年是不是和你长得都一样了……)“你怎么证明你是陈日升?”“我爸是陈长光。”“我要动手了。”“身份证……遗书…日记…”陈日升一样一样拿出来,棕帽子把刀放下,两只手摸着陈日升的脸:“陈日升,你是陈日升。”“是真的不是假的,别捏了。”总毛重按了一下陈日升的脑袋:“你这小子跟着老宋学了些什么!还好今天是我,要是别人你的命就没了!陈家就断后了!”“诶,不至于不至于,我跟着宋老头学得本事多着呢,我是因为知道你是谁我才说的!”陈日升环起胳膊。
“知道我是谁?”棕帽子在擦刀…陈日升:“你是我爸天天念叨的小白吧,白苓。”白苓没想到陈日升这小崽子猜得这么准,蒙的吧…恰巧蒙对了呗……“那我要不是白苓呢?”“不可能的,小白哥你别逗我玩了,你包上的水袋我进门时就注意了,那是我爸送我去宋老头家学技的时候用的,更别说你要不是白苓,又怎么叫得出‘白苓’这个名字,你又怎么知道我说的是哪个白苓,除了我爸和宋老头,还有齐叔知道你真名叫白苓,就连大七七都只叫你小白,话说我记得白苓这个名字是我爸给你起的吧……”陈日升说着。白苓的眼睛越瞪越大:(这小子怎么知道这么多,老宋教他的道法吗?哪是正常人的思维啊,我嘞个八卦啊)“对,小白哥,大七七姐姐是不是喜……”陈日升一脸八卦的样子。(说来就来啊……)“打住,你小子跟着老宋净学了个坏,八卦阵摆得这么全乎,真不愧是宋金秋教出来的。”边说边在屋里闲逛,打量着周围陈长光生活的轨迹。“诶,我认真的,小白哥!七七姐的长相也不赖啊,怎么不行呢就?”陈日升拽着白苓的衣角。“那是因为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白苓说。“可是……”陈日升还没说完就被白苓打断:“可不是,别说了,结束这个话题。”
“但七七姐说你一定会回来的。”
听完这话,白苓停下脚步,回头皱着眉看着陈日升。“好好,不说了不说了。”陈日升咽咽口水。白苓接着走:“话说,你不可能一直住这里吧,这风沙这么大,已经是个废村了,这屋子毕竟是你爸住的,四周空落落的,虽然被你爸摆了位,但也难免会转风水,放着这么多死器……陈长光…”“我不住这,我和宋老头他们一起住。”陈日升挠挠头。“他们?”“宋老头…齐叔,大七七……还有…”“还有谁?”陈日升犹豫了会:“还有,狗婆子。”听完这话白苓一脚把陈日升踹倒:“小兔崽子,狗婆子是你能叫的吗!以后对姑娘尊重点!大七七和狗婆子那是我们叫的!你个小屁孩得叫姐姐!”白苓拿着刀把子就往陈日升身上敲。“啊啊啊啊啊小白哥!小白哥!别打了别打了,错了错了!七七姐,七七姐,狗……”陈日升一下没忍住,瞬间顿住,白苓反手就是一棒。“啊!错了!天天天幺姐姐!”“这还差不多。”“呼……终于知道为什么你这么招女孩子喜欢了…”说完白苓瞪着陈日升。“这个,夸也不行吗……”
白苓将陈长光的物品和这个屋子他留下的“金子”放在包里,安好着,背起包:“走吧,去找老宋。”“噢,那得找找车站,这儿离得远,我们住镇里呢。”陈日升说。“那你,来这干嘛来了?”“来找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