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府的夜色浓稠如墨,唯有月光刺破寂静,这静谧中透着诡异,仿佛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在暗处窥视。
温颜妤蜷缩在软榻上,掌心攥着那块碎玉,叶清芷那声似有似无的叹息,仍在她耳畔萦绕不去,像一根刺扎在心头。
“王妃,夜深了,该歇息了。”灵儿的声音里满是担忧,却不敢多问。
她轻轻放下安神汤,脚步轻缓地退了出去,生怕惊扰了这紧绷的氛围。
温颜妤将碎玉收入妆奁,案头的宣国风物志被风掀开,泛黄的纸页间突然滑落半片枫叶笺。
温颜妤浑身一颤,正是苏然那日送来的密信残片,朱砂写的宜嫔二字边缘已晕染成暗红,像干涸的血迹。
她猛然攥紧纸页,指甲划出深深褶皱。叶清芷被押走时,那眼神里的复杂意味,难道竟是在暗示什么?
叶清芷虽已被关押,但幕后黑手究竟是谁?这个疑问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第二日清晨,温颜妤刚用过早膳,便有小厮来报:“王妃,宫中来人传旨,宣您即刻入宫见陛下。”
她心中一凛,自叶清芷事发后,慕渊便将小皇子接入宫中交由奶娘照料,今日突然传召,莫不是出了什么变故?
踏入皇宫,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
温颜妤踩着冰凉的汉白玉阶步入宫门,忽然听见拐角处传来细碎私语。
“皇后娘娘昨儿咳了半宿血......”
“那娘娘岂不是……”
话音戛然而止。温颜妤攥着团扇的手微微发抖,刚要追问,引路的太监已尖着嗓子喊道:“王妃留步!前头就是陛下的寝殿。”
温颜妤跟着太监匆匆往小皇子的寝殿赶去,路过御花园时,却见一名宫女怀中抱着个锦盒,神色慌张,见了她竟转身就跑。
“站住!”温颜妤冷声喝止,那宫女非但不停,反而跑得更快,却不想脚下一滑,重重摔在地上。
锦盒也随之打开,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竟是些精致的珠钗和一封密信。
温颜妤捡起密信,展开一看,上面赫然写着“宜嫔”二字,字迹与苏然截获的那张纸条如出一辙。
她心中大惊,难道除了叶清芷,宫中还有其他与“宜嫔”相关的细作?
“王……王妃饶命!”宫女跪在地上,浑身发抖,“奴婢只是奉命行事,并不知这密信里写的是什么!”
温颜妤还未开口,身后便传来一道冷峻的声音:“奉命?奉谁的命?”
她转身,只见慕渊身着朝服,正迈着沉稳的步伐走来,目光落在地上的密信上,眼底闪过一丝寒芒。
“王爷!”宫女见了慕渊,如同见了阎王,直接晕了过去。
慕渊弯腰捡起密信,扫了一眼,唇角勾起一抹危险的笑意:“看来,这宫里的老鼠,比本王想象的还要多。”
“王爷,我们该如何处理?”温颜妤问道。
慕渊冷笑一声,将密信收入袖中:“既然他们想玩,本王就陪他们玩个痛快。明日本王要在太庙举行祭祀大典,本王倒要看看,还有多少魑魅魍魉敢现身。”
祭祀大典当日,皇宫内外戒备森严,温颜妤身着华服,跟随慕渊来到太庙。
她望着太庙上空低垂的乌云,沉重的凤冠压得她脖颈发酸。
殿内庄严肃穆,香烟缭绕。小皇子穿着一身素服,乖乖地站在慕渊身旁,清澈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温颜妤望着孩子天真无邪的脸庞,心中暗暗祈祷一切平安。
就在众人行礼之际,殿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温颜妤抬眼望去,只见一群黑衣人如鬼魅般袭来,目标直指小皇子。
“保护陛下!”慕渊一声令下,侍卫们立刻抽出佩剑,将他和小皇子团团围住。
温颜妤本能地冲上前,将孩子护在怀里,剑锋擦着她耳畔掠过,削断一缕青丝。
她感觉到小皇子在她怀中微微发抖。几名暗卫迅速挡在她身前,刀剑相交的声音刺耳地响起。
“护送王妃离开。”慕渊的声音传来,暗卫们浴血奋战,杀出一条血路。温颜妤紧紧抱着小皇子,踩着满地的血迹,耳边是此起彼伏的喊杀声。
黑衣人终究不敌,渐渐败下阵来。
“留活口!”慕渊忽然收剑,靴尖踢向最后一名刺客膝盖,那人闷哼跪地。
“押入地牢,本王亲自审。”慕渊冷言,却不想黑衣人却咬舌自尽,鲜血从他嘴角涌出,滴落在太庙的青砖上。
“是死尸。”慕渊身旁的暗卫禀报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凝重。
……
夜幕降临,摄政王府内一片寂静。温颜妤独自坐在窗前,望着天上的明月,心中思绪万千。
这些日子发生的一切,就像一场噩梦,不知道何时才能醒来。
“在想什么?”慕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难得的温柔。温颜妤回头,看见他手中拿着一件貂皮披风,正轻轻披在她肩上,动作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她。
“在想今日那群黑衣人究竟是谁派来的。”温颜妤轻声道,目光落在他深邃的眼眸中。那里藏着太多她看不懂的情绪。
慕渊凝视着她,伸手轻轻拨开她额前的碎发:“放心,本王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这句话说得极轻,却带着千钧之力。
温颜妤一愣,从未想过这位冷面王爷也会有如此柔情的一面,心中泛起一丝暖意,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灵儿匆匆赶来,神色慌张:“王爷,王妃,宫中传来消息,皇后娘娘……薨了。”
温颜妤猛地抬头,与慕渊对视一眼。
慕渊唇角勾起一抹莫测的笑意,轻声道:“看来,有人终于坐不住了。不过没关系,本王倒要看看,他们还能耍出什么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