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刘恋三人的忙碌之下,家里已经渐渐有了年味。焕然一新的房间,满是水雾的窗户上的喜庆窗花,厨房里冒着热气的饭菜,还有门口曾许和任涧正在张贴的对联。
即便曾许右肩有伤,但左手还能抬起,简单地贴个胶带对他来说还是轻而易举。
就在他们将两侧对联都贴好,准备贴横批时,刘恋从室内钻了出来,问:“还没好啊?”
任涧见到母亲,小声说:“他打球把肩膀拉伤了,所以动作慢点。”
“那你还让他干活啊?”刘恋尖声惊讶道。
“诶呀,人家乐意。”任涧把刘恋往屋里推。
“你这丫头,一点不近人情,我都不知道他怎么看上你的。”刘恋翻了个白眼,不禁抱怨。
曾许踩着凳子,脸被门框遮住,叫母女二人看不清其表情,但实际上他的嘴角都咧到后脑勺去了。
也不能说任涧不近人情,反而是曾许主动要找活干。他这人一旦被当成客人,他就会浑身不自在。
“刘姐,忙着贴对联呢啊?”这时楼上邻居下楼,见到此幕打招呼道。
“嗯,早点忙完早结束。”刘恋招招手。
“噢,诶?这是谁啊?”邻居看到站在凳子上回头的曾许,表示眼生。
曾许一愣,眨眨眼,看向任涧和刘恋。
“哈,他是我同学,过来帮忙的。”任涧笑嘻嘻地说,“我们关系好,家离得也近,算是来串串门。”
邻居打量着曾许,又看了看任涧,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还露出匪夷所思的笑容,随后寒暄了句就走了。
贴完对联进了屋,刘恋就又忙前忙后去了。任涧把曾许拉到沙发边上,说:“你先坐会儿,我去趟厕所。”
谁料曾许无动于衷,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诶,我跟你说话呢。”任涧走过去,叉着腰,质问曾许。
曾许沉默了三秒,突然摇头晃脑并阴阳怪气地夹着嗓子说:“他是我同学,过来帮忙的~”
任涧一脸黑线,无语地看着曾许,他还真是小孩子气。但任涧还是耐心解释了:“因为不想有不必要的麻烦嘛,要真让人知道咱俩谈恋爱,他又该问些有的没的了,弄不好还跟我妈说三讲四的。”
“我知道啊。”曾许无比严肃正经地说罢,又摇头晃脑道,“你不用跟我解释的,同学~”
任涧被他气得哭笑不得,丢下他转身去厕所了。
待她上完厕所推开洗手间门时,门口站着的一个人影吓得她差点心脏骤停了。任涧深吸一口气,看到曾许站在洗手间门口,火气就往天灵盖窜。
“你变态啊!站这干啥呢?”任涧百般不解道。
“我也要上厕所,请你让一下,同学~”曾许还不忘补上两字。
“曾许!你有病啊!”任涧气得咬着下嘴唇,揪着曾许的衣服邦邦给了他两拳。曾许好像犯贱成功心里得到巨大满足一样,吐着舌头咧嘴大笑,给任涧气够呛。
“你再这样我生气了啊。”任涧叉着腰,表情严肃地说。
曾许见任涧认真了,也收起不三不四的笑容,凑过去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脸:“好好好,那你亲我一口,我就不闹了。”
任涧瞥了他一眼,却还是乖乖照做了。
就在任涧即将亲上曾许的一瞬间,曾许迅速转身就走,徒留任涧瞪大眼睛撅着嘴站在原地。
“曾许!!”任涧怒火中烧,大声尖叫。
刘恋在厨房掂着勺,默默听着客厅里传来的咆哮和嬉笑,她不是很理解他们的相处方式,但是心里却甚是欣慰。
下午五点左右年夜饭也正式端上桌了。窗外已经漆黑一片,豆大的雪花洋洋洒洒,在没有一点风的静夜沉默舞蹈。温暖的室内空气在寒窗上结上一层薄薄的霜花,窗外爆竹声四起,墨黑的夜幕点缀上一朵朵缤纷的绚烂。
“瑞雪兆丰年啊。”刘恋将窗帘拉开,欣赏着成群的烟花。
任涧坐在桌子上,看着十几盘菜,竟也提不起食欲。烟花声停止的那一刻,任涧也开口说:“现在过年越来越没年味了,还是小时候好玩,一到过年就买新衣服,吃好吃的,还有好多亲戚给压岁钱,很多一边大的朋友在嬉闹,年夜饭桌上十几口人……”
刘恋看着她,耸耸肩,摸了摸她的头:“长大了大家就都忙了,没时间没精力跑来跑去串门了。现在拜年都是网上拜年。”
“长大真是一件无人生还的事啊……”任涧仰天长叹。
感慨几句以后,三人也是按部就班吃年夜饭了。而后,三人就短暂地休息去了。
坐在沙发上,刘恋在这头,任涧和曾许在那头。由于刘恋就在附近,他们俩暧昧动作也不敢大,就暗地里勾着手指,你侬我侬的。
“对了曾许。”刘恋一句话又把曾许吓一跳,搞得他好像偷情一般。
“怎么了阿姨?”曾许侧过脸,从任涧肩头看向刘恋。
“你喜欢吃什么馅饺子?”刘恋问。
“我……我什么都可以,不挑的。”曾许摆摆手,“不用特意为我准备。”
“不麻烦,你就说吃什么馅,咱们家都有,反正也没开始做呢,怎么都要做的。”刘恋说。
曾许吞了下口水,一路“咱们家”让他有一瞬间真的觉得这是自己家了。
“那就……牛肉吧。”曾许顿了顿。
“行,牛肉圆葱行吗?”刘恋又问。
曾许头点得像啄木鸟。
刘恋看了看手机,又说:“楼下仓库里有鞭炮,你们想放随时可以去。任涧,到时候你去找一下。”
“好。”任涧比了个OK手势。
曾许受宠若惊,又是欣喜又是局促。他不安地并拢着腿,东张西望,很是滑稽。
“怎么了?”任涧问他。
“没,没什么。”曾许搪塞,“只是觉得毫无前兆,年突然就来了。”
“因为年前一直在忙着打比赛吧,根本没准备年货什么的。”任涧说,“刚刚打完比赛就过年了,这行程也确实是紧凑。”
曾许撇了撇嘴:“是诶,要不是能来你们家过年,我现在在家估计还在吃泡面。”
这极为寒酸的话语却逗得刘恋和任涧咯咯直笑,倒也让他没有那么窘迫了。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左右,曾许和任涧在雪天里散步、放烟花、逛超市,又投入到了二人世界中。雪天里白了头发的二人,提着爱吃的零食,在原本用来点烟的打火机点燃烟花后,相互挽着手跑远,嬉笑声在一串串哈气中飘扬,欢乐的青春全然隐藏在声声爆竹中。
直到晚上八点他们俩才回家。刘恋已经在准备包饺子了。
“快点来,春晚都开始了。”刘恋一挥手,“把手洗一洗,暖和暖和,一起来包饺子。”
曾许大包小包地站在门口,看着电视里播放的春晚,又看了看桌子上一大盆饺子馅,不知怎的,鼻尖有点发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