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家宜眼眶红红的,别过头看着床里皱在一边的薄被,上面绣着的鸳鸯戏水若隐若现。
眼里的泪珠子,顺着眼角落在鸳鸯枕上显出个深红的印子。
严晓连忙放开肖家宜的手腕,伸手钳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扳过来面对他。
“为什么要哭?我弄疼你了?”
他刚刚放开的手腕有些许红印,严晓有些懊悔,刚刚确实是失控了,自己本来气势就比常人凶猛些,恐怕刚刚吓到她了。
“是我不好,以后会注意些的。”他握着肖家宜的手亲吻她的手腕,道:“我只是太诧异,并非要质问你,告诉我为什么哭?”
她无论说一个怎么样的理由,他都不会责怪于她,可现在她的反应让他不解,她刚刚的气势去哪里了?
肖家宜咬住下唇摇头不语。
“不准咬着,回答我。”
严晓有些急躁,他刚刚被她打断,心里已经有股火一直强硬压抑着,现在她又这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弄得他好像是十恶不赦的恶棍欺负了她,他只是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而已。
“你若再不说,莫怪我自己派人去雪峰山上问。”
他是军中男儿,本来行事就果断,看不得女人哭哭啼啼的模样,尤其是他的妻子,现在在他的床上为着莫名其妙的原因伤心落泪。
不说,他就去自己查。
“不……不要……”肖家宜连忙摇头,若果让严晓去查那么她所有的事都会大白于世,严晓虽然一心娶的是她,可她不是真的肖家宜。
她不敢让他知道,在他严晓的族谱上写着的是一个已经死去很久的人,更不敢让他知道她是在那样的情况下出生的,顺带害死了肖家宜。
“功夫是在雪峰山上和师傅学来的,回肖家以后母亲嫌太过粗鄙,便不让我展露出来。”她尽量挑不重要的说,只希望他不要起疑心。
“至于今晚……实在是下午太过疲惫,今夜里真的是承受不来此事,和你讲你又执意要……才和你动了手。”
她虽然看起来正常的能走能跳,可实在是经不起再来一次。
“你体力极好,下午我这般求你,你都一意孤行没有理会,现在哭和一会儿哭又有什么区别?”说完她还故意幽怨的剜了他一眼,这一句把严晓夸了,也将她不想说的事带过去。
“早知道就应该心硬一些,不开门寻你,就不会受这些个罪。”她嘟嘟囔囔的责怪他,往日她只要这样娇气的抱怨严晓,他一定就能听自己的,眼下也希望能够有用。
严晓何等聪明,一听就知道她的话没说完,但是这时候也没有太过计较,被她那一眼牵着心思走,也就没了再盘问的心思。
“这么说,这还怪上我了?”他现在不计较她的隐瞒,隐约觉得和中秋那晚在肖府祠堂里的事有关,她不说他可以自己慢慢问,反正一辈子时间还长着。
“那肯定是你的错了,这是我以前练过武,底子还好些,若是换了别个娇弱的大小姐早就受不了你了。”肖家宜噘嘴,把他从身上推下来,严晓顺着她躺在她身边,想起一边的薄被帮她盖上些。
“怪不得我听说有些个大小姐,会带还几个陪嫁丫鬟一起服侍相公,以前我还纳闷,现在是有些明白了。”原来女人也有烦的时候,肖家宜瞪了严晓一眼。
“后院里一派祥和不争风吃醋,原来都是相公太荒唐。”
“荒唐?改日我定要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才是荒唐。”严晓将手臂放在肖家宜头下让她枕着,另一手覆上她的小腹轻轻揉捏。
这确实是他的错,太过激动没能顾及她的感受。
“我今日的荒唐还不是夫人引起的,你我实算起成婚也才不到一月,可我回京已有多半年,这半年你从未向为夫表露过心迹。”
“……?”
“可今日你肯为我没有追景倾去,让我实属心动。”严晓慢慢的说,他想要让她知道她只是小小的举动对自己有多重要。
“更何况那个人还带着你亲手做的荷包而来,今日之事,如何能令我压抑的住?”
“朔阳,景大哥他,他只是……”他果然知道了,那时青扇已经在这里了,怎么可能不禀报给严晓。
“家宜,我并非不明事理的人。”严晓打断她的话,道:“这是在我之前的事我不会计较,可你日后对我也该更上心些。”
“这样,我便不会只见你一点小动作便情难自禁,说来我荒不荒唐。还是要你说了算。”
肖家宜本来已经是要承认自己也有原因的,可现在想想她好像被严晓绕进了一个圈子里,到最后还是自己的错。
“我如何对你不好?你也知道你与我圆房才不过一月,我们都还年轻,有没有身孕都还言之过早,我现在连那种药都为你喝了,你还要说我对你……”说着肖家宜眼眶又红了起来,这世上还有什么比给他生孩子还来的贵重?!
“原来你就是这么看我的,我还一心为你严家的事情担惊受怕,没外人时总以你为主,总怕在这事上亏欠了你。”
“你如今这个年龄,别人家的孩子都会背四书五经了,连大将军夫人都怕你没有后人,我作为你的妻子还能不着急……”
“满京城都断定我是迟早下堂的命,你回来大半年我都没能有身孕,闲言碎语说我不能生蛋……我顶着这样的压力,还要受你这些脾气……”
“早知道,当初回昭陵就不回来了,不掺和你严家的这些个破事,你要真愿意就该来昭陵寻我,而不是借着寄思的事才把我接回来……”
“你严大将军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大京城里要给你生孩子的女人,从严将军府里排队排到城门口,你非得在这里折磨我……”
肖家宜越想越气,恨不能从他身上剜一块肉来,让他也尝尝那滋味。
让他被旁人说不能生养,就知道她有多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