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古老的诅咒

阿当看了看伤口,询问:“伤口你自己处理的。”

石峰瞄了周晓一眼回答:“是的!我自己处理的。老家有一个巫师,他曾经给过我一包草药,我就散在了伤口上!”

石木阿苏一直让周晓不要外人知道他学蛊的事情,石峰只能撒谎了。

阿当凝视石峰几秒,摇了摇头:“这也是用草药的高手,我还说如果她在和他学习学习!”

“改日您到我们村子,我领你去见他!”

周晓不想听两人的商业互吹,直接问阿当:“那阿当师傅!我弟弟的伤没事吧!”

石峰听见弟弟两个字抬头凝视周晓片刻随即低下了头,石峰的表情落入阿当的眼里,阿当便明了了,他看着周晓回答:“不能说没事,那草药止血效果极好,但是消炎效果不佳!伤口发炎了,也算小伙子命大,你们找到我,不然医院你们不敢去,普通消炎药又不行,今天晚上小伙子可能就要发烧!轻则昏迷,脑膜炎,重则致死!”

阿当的话周晓深信不疑,不然他又怎么会信一个初次见面的司机来找这个村子里赤脚医生呢?

“师傅!那他的伤……”您可以治吗?

周晓后半句话未完,阿当就接了话:“他的伤其实就是几包中药的事!”

“那谢谢师傅了!”周晓连声道谢,

“先别谢!我自然是有条件的!”

石峰周晓互看了对方一眼:“您说!”

“我要的交换很简单。”阿当突然凑近,呼出的气息带着松烟味,“替我去参加明晚的‘花嫁’仪式。”

周晓脊梁骨发凉。她听过独龙族的古老传说,某些家族会用活人祭祀山神,祭品被称为“花嫁”。但阿当接下来的话更让她心惊:“阿依的诅咒,每隔10年就要吃掉一个男人。”

石峰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咳嗽暗红的血就染红了涂在表面的药粉。周晓看见阿当布满老茧的手指悬在伤口上方,那些皱纹里似乎藏着某种诅咒。

“讲讲阿依的诅咒。”她按住石峰颤抖的手,指甲几乎掐进自己掌心。

阿当从怀里掏出个鹿皮袋,倒出三枚锈蚀的银铃。。

“阿依的银铃,能勾走人的魂魄。”阿当看了看两人,开始娓娓道来,“两百年前,阿依是独龙族江畔的一户普通的女子,他长得很美,美的可以融化高黎贡山的皑皑白雪,他的美让任何一个见过的男子无法忘记,还未到13阿依的美貌引得求亲的男子踏破了门槛,阿依的阿妈也为女儿的美貌苦恼,他的美貌也传到了隔壁藏族土司的耳朵里,他们叫阿依的父母将阿依送给土司,阿依的阿妈自然是不肯的,唯一的办法就是提前给他纹面,可是纹面是要用竹签蘸取锅回或者植物汁(西南桦燃料),在起面部勾勒出对称的几何图案,常见的又蝴蝶图案,随后以荆棘或竹针刺破皮肤,沿图案刺出密集针眼,再敷以墨汁或深色草汁,使颜料渗入皮下。整个过程持续数小时,期间没有任何的麻药,这比汉族的裹脚更为残忍,刺进肌肤的密密麻麻的针眼是用锤子或者石头为辅助一点一点敲击进入肌肤的,那种痛楚很多人都是被折磨的痛苦不堪,术后面部红肿疼痛3至20天,一周后结痂脱落,青蓝色纹样便永久留存。就在阿妈的家人在纠结要不要提前给阿依纹面的时候,村里来了一个男子,那人一身玄色衣装,剑眉星目,颜如冠玉,彷佛从仙境走出的王,只是一眼阿依就沦陷了。”

一个老套的爱情故事,两人坠入了爱河?”周晓苦笑,这世间从不缺乏这老套的爱情故事。

阿当叹了口气:“可不是吗?一个十几岁的少女遇到了一个翩翩公子,人如玉,世无双,坠入爱河不是分分钟的事情吗?”

“然后呢?”

“不久之后阿依和那男子一同消失了,阿依的父母以为阿依和男子私奔了,虽然痛苦,却也希望阿依有个好的归宿,毕竟从衣着来看,那男子出生不凡。”

石峰和周晓听着故事,想着若故事到此结束倒是不错,不过这故事若是这么完美可能就没有换亲的事了,于是两人继续洗耳恭听。

阿当继续道来:“一年后阿依回来了,挺着大肚子,阿依的父母看见阿依的肚子自然是知道怎么回事了,自己的女儿受辱他们自是气不过的,可是让他们更无法接受的是女儿未婚先孕,想把女儿赶出家又于心不忍,不赶出家门,一个不贞洁的女子必定会引来山神降下来的怒火,他们一夜未眠,想着等第二天把女儿悄悄送进山里等生完小孩再接回来,可是当天夜里,碧纠洛(丙中洛)的土司当天夜里就将阿依所在的部落杀了个片甲不留,除了阿依,全部都死了,阿依也在去往丙中洛途中跳入了独龙江中。”

“阿依死后第五年,有一个家族为了躲避战乱躲到了阿依所在的部落,而阿依生前没有纹面,死后灵魂一直在村庄的上空游荡,于是那家人就受到了阿依的诅咒,每10年贡献一个男子给他否则就杀光他们整个家族。开始他们也不信,直到陆陆续续有人开始死亡才开始献祭。到如今已经整整两百年了。”

阿当突然扯开衣襟,露出胸口纵横交错的疤痕。那些疤痕组成完整的蝴蝶纹,翅膀末端延伸至锁骨,像两柄插入心脏的利刃。

“这是阿依给我们家族的印记。”阿当指尖划过疤痕,“每到诅咒生效的夜晚,它就会渗血。你看!”

周晓倒吸冷气。那些陈旧的疤痕真的在渗出鲜血,暗红色的血珠沿着蝴蝶翅膀的纹路汇聚,在老人凹陷的肚脐处形成个小小的漩涡。

“你们献祭的都是自己的族人。”

“开始是,后来就不是了。”

“明晚子时,阿依会出现在高黎贡山的古老的杜鹃群等着我们送人过去。”阿当重新系好衣襟,对石峰说“你替我去,我就救你。”

“去是死不去也是死,我们自然是不去的。”

周晓扶着石峰离开,刚刚跨过门槛身后传来阿当冷漠的声音传来:“你说我若是打个电话,警察会多久赶到!”

仿佛被定住,两人对望了几秒,便转身回到屋内!

“你治病!我们替你们出嫁!”

“这不就对了!”

周晓再次看了看阿当,发现他的手上带着的是时尚限量款的百达翡丽,这款手表国内目前还没有,在国外也是炙手可热的,没有点家底和背景,这款手表是预订不了的,一个赤脚医生,好大的手笔。

阿当将三包中药和一个塑料袋装着的东西交给石峰:“中药煎了吃,粉末散在伤口上,明天伤口就会结痂!”

石峰没有接,他打量着阿当,眼神微眯,眸色如霜,面上波澜不惊。

阿当也看着石峰:一双桃花眼,高挺的鼻梁,粉而薄情的双唇。笑起来的时候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七八分的邪气,足够将任何女人瞬间秒杀,哪怕鬼魂也抵抗不了这人的容颜。

周晓接过中药,拉着石峰离开。

周晓去厨房煎了药,顺便弄了两个小菜抬到房间,石峰已经在床上睡着了,周晓摇醒石峰。

两人吃完饭,石峰喝完药,周晓给石峰上完药粉后,周晓让石峰先睡,自己去院子中洗完脸脚,抱着从服务台拿来的另一床被子在石峰旁边躺下,感觉有人躺下来,石峰自觉的往床边挪了挪!两人自觉的留下楚河汉界。

“石峰!”

“嗯!”

“明天我会和你一起上山的,你不用担心。”

“嗯!”

周晓呼了一口气,他太了解石峰了,当石峰开始逆来顺受,什么都答应“是”的时候就是石峰一肚子坏水或者心情不佳或者想逃避某一件事情的时候。

周晓的姥姥和石峰的姥姥是好姐妹,他们的母亲也是自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石峰母亲过世后,石峰差不多是在周晓姥姥家长大的,周晓和石峰九岁之前都是在一张床上睡大的。

直到周晓长到9岁,姥姥才把他们分开,姥姥说长大的男孩子和女孩子睡在一起肚子会变大,周晓谨记于心。再也没有和石峰在一张床上睡过。

后来长大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虽然知道男女同睡只要不夸过那道槛就不会怀孕,但是两人知道男女有别自是不敢夸过那条红线的,这是14年后的首次同床,两人都是自觉的朝床边躺,床的正中空出了好大的一片位置。

石峰关了灯,黑夜中一片沉寂,两人不再说话,闭眼睡觉。恍惚中,周晓察觉石峰在轻轻的掀开周晓这边的被子,周晓厉声喝到:“石峰!不好好睡觉想干什么呢!”

被子被轻轻放下,周晓感觉,旁边的人轻轻的朝床边挪了挪身子,周晓也是吧被子重新掖紧,朝床边挪了挪身子。

刚刚闭上眼睛有一只手朝周晓胸部摸了过来,周晓再次发火:“石峰!你是不是想死!”

骂完周晓感觉旁边的人叹了口气,再次朝床边挪了挪身子。

周晓对石峰的下作有些不耻也后悔要了一间房。

六年未见,他或许不是当初的石峰了。

周晓再次掖了掖被子,侧身躺着,眼睛没有再闭。

困意袭来,双眼刚刚合上,一只手从被子下方伸进来,在周晓腰间磨蹭。周晓忍无可忍,翻开被子,打开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爬到石峰身上朝着石峰就是两个耳光,石峰还来不及反应,石峰腰下一空,两人摔下了床。

“深更半夜的!你发什么疯!”石峰忍无可忍一把将坐在身上的周晓推开,“我已经半个身子担在床边了,你还想怎么样?”

周晓坐在地上也是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石峰,茫然的指着石峰:“刚刚摸胸和屁股的难道不是你?”

“大姐!从九岁起我牢记一个信念,老虎的屁股摸不得的道理。”石峰低吼,将额前的流海用手抹了上去,额头上的烫伤清晰可见,“虽然已经过了14年我还记得这伤疤怎么留下的,如果不是当时旁边有一盆水,我估计到今天我就是赖头陀了。”

周晓沉默了。

“如果不是你执意要一间房间你以为我稀罕和你睡一间房间啊!”自那次后,周晓只要睡在他旁边,哪怕三丈远,石峰也会莫名紧张。

那年姥姥刚刚和石峰和周晓说完两人要分开睡,不然肚子会变大的,周晓独自在堂屋午睡,而不长记性的石峰习惯的爬上了周晓的床,堂屋的火塘正燃着,床就在火塘边,周晓睁开眼睛看见睡在旁边的石峰一脚将石峰踹下了床,猝不及防,滚下床的石峰额头撞在了架在火上的三脚架上,当时额头就烧焦了,头发也被火燎到燃了起来,屋内一片烧焦的味道,周晓吓得跑到门口舀一瓢水从石峰头上浇了下来。

为这事,周晓在院子里太阳下跪了一天一夜,一周内下不了床。

那天后石峰再也没有睡错床过了。

“那刚刚不是你摸的我……”周晓糯糯询问。

“我摸你!”石峰带着火气拉开胸口的衣服,“我再好色也不会拿我的命开玩笑的,你觉得我这样还有色心吗?你真看得起我。”

石峰脸色阴沉,比起两个耳光让他心寒的是周晓的不信任,这一生哪怕他吃了春药在周晓不愿意的情况下,他也是不会对周晓用强的,而周晓却把他想得那么下作。

此刻石峰气得口不择言:“还是你想我对你做点什么?”

周晓一个耳光扇了过去,随即周晓想起来了什么,她用一种惊恐的眼睛看着师傅。

石峰看出周晓的惊惧,用嘴型问:“怎么了?”

“如果没有猜错。这家人养小鬼!”周晓同样用嘴型回答。

两人沮丧的从地上坐回床上,沉默片刻,周晓走到了阳台上,看见屋子周围浮起几点幽蓝。它们像被晚风揉碎的月光,贴着房子游移,那些光点有时会突然拔高,悬停在枯树枝头,仿佛被无形丝线牵引的琉璃盏;又似惊飞的萤火虫般溃散,又在十步外重新聚合,发出细微的噼啪声——鬼火。

周晓明白了,这是怕他们跑呢!

“睡吧!”

既然跑不了,那就好好睡觉。

刚刚关了灯,那双手再次在周晓的腰间磨蹭,周晓悄悄的抓住了那双手,那双手极小,还不及周晓三分之一的手掌,周晓心一横,猛地一拉,将那双手拉到胸前。

一夜无事。五点闹钟响起,周晓起身帮石峰熬了中药。

石峰喝完中药,两人下楼阿当已经准备好了早餐,馒头稀饭,面条,石峰看了看周晓,周晓用眼神告诉石峰,放心吃里面没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