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伴随着清脆悦耳的鸟声,太阳在东方缓缓升起,温柔的阳光照进远处云雾缭绕的群山中,宛如仙境一般。群山中有一处悬崖,犹如挂在山腰一柄巨大的宝剑,却又被中间一处瀑布斩断,故名为断剑峰,在日出时显得极其雄伟壮观。而此刻,一位白袍老者正在这断剑峰上闭目打坐,不知过了多久,白袍老者站了起来。
“你来了。”
老者说完只见一缕青雾闪过,一位女子忽然现身,一身墨白青纱,长发及腰,拥有一副令世人为之倾倒的容颜,尽管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无法抹去的印记,倘若不细看,恐将她误认为是一位正值青春的妙龄少女。
“你决定了吗?”
面对女人的问话白袍老者并未立即回复,只是静静地望着眼前的山河美景。
“做出决定的并不是我,而是如今这乱世。”
“乱世?”女人的语气略带疑惑。
“如今这天下尽归一国,当初七国纷争不断的局面早已不复存在,何来乱世一说?”
面对女人的问题,白袍老者却显得很从容。
“天下安定不过只是表象,而这表象之下潜伏的危机才是真正的乱世。”
“为何?”女人继续发问。
“天下虽然初定,但六国的势力并未彻底的消失,反抗秦国的声音一直存在,他们伺机蛰伏,都在等待着一个机会,一旦时机到来,这个帝国将会瞬间土崩瓦解,天下将会再次陷入战火纷飞的时代,只怕到时会比当初七国之战还要残酷。”
说完,老者不由得叹了一声。
“如今天下一统,秦国之势早已非当年可比,当初六国尽灭于秦国之手,即便有残余势力存在,也恐难再起风浪,你又何故叹息?”女人说完,望向老者,眼眸中露出些许温柔。
“我叹息并不是因为秦国会重蹈六国的覆辙,也不是因为天下或有可能再次陷入生灵涂炭。一个国家,一个时代的诞生与终结,注定是用鲜血浇筑的。”
“那为什么?”
“天命!”老者郑重的说出两个字
“天命?”听到这两个字,女人心中的困惑愈发加重。
“当今的天下并非是天下人的天下,更不是秦人的天下,而是嬴政一人的天下,他以一己之力让世人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大国盛世,不过可惜的是这个强大的帝国因嬴政的存在而存在,也会因他的死亡而终结,这就是天命。”
“生老病死皆有定数,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事实。”
“虽天命不可违,但身处乱世之中的我们,也有我们该做的事情,这是宿命!”老人语气中莫名多了几许耐人寻味的惆怅。
“眼下整个秦国境内不明身份的邪祟身影出现,你我若不闻不问,恐怕整个人间都会沦为其附庸,到时候整个天下势必引起动荡,到时候就不是你我所能左右的了,”
听到老者的话,女子只能望着他的背影,眼神中透露着难以言喻的愁绪。
“如果那个传说真的存在,你这一去若无归期,那现在所说这些又有何意义?”女人饱含深情的追问着眼前的背影。
“我已经将这世间的所有希望都寄予在星儿身上,如果事情的发展超出预料,那我这一去更是势在必行,我不想解决问题的方法只有一种,毕竟后果是你我无法独自承担的了的”
“星儿?你的徒弟?”女人发出不可置信的语气。
“没错,他叫楚星辰,我已将毕生所学尽授予他,他的悟性早已超出当年的我,让他去执行,胜算便会多了几分。”说到这里老者的口吻多了几许欣慰。
“既然你去意已决,我必与你一起前往。”女人几乎是在向眼前的老者乞求。
“不,你不能去!”老者异常坚决的态度说道。
“为什么?难道还是因为那数百年来的桎梏?”女人埋怨的口吻中夹杂着些许无奈。
“哎......”老者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
“那百年来的桎梏早已不重要,只是你的身份决不能让人知道,”说到这里女人像是被什么惊醒了一般,没有再说话。
老者转过身来,虽然岁月的风霜让他的脸上尽显苍老之态,但是依然能感受到那依旧是一张俊秀的脸庞。老者走到女人身旁继续说道:
“我不想看到你受到危险。”说完老者走过女人身旁,一步一步地向远处走去。
“难道,直到现在你还是连看我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吗?”听到这里老者的脚步停顿了一下没有回话,或许此时的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最后还是渐渐地消失在远方。
断剑峰上,女人孤独的身影,衣带在风中凌乱起舞显得格外凄凉,此刻的她眼眶早已湿润,未曾想刚刚的告别即是永别。女人缓缓走上前,来到刚刚老者站的地方,看着眼前的山河之景,然后慢慢闭上了双眼,眼角的泪水滴落在脚下的石阶。
太阳渐渐向西边下坠,断剑峰上女人的身影依旧在,不知是什么时候,女人的身后多了一个身影,原来竟是一位少女,只见她身着一袭粉色流仙裙,面容清秀,宛如出水芙蓉。此时的她正坐在不远处的大树上摇晃着双腿,手里拿着树枝一片一片的摘下,嘴里还不停地嘀咕道:
“走,不走,走,不走,走......”
眼看手中的树枝上树叶没几片了,只听女人说道:
“下来。”
听到女人说话,那少女急忙扔掉手中的树枝,飞身一跃便来到女人身旁。
“师父,终于可以走了,我等的都快困死了”少女一脸埋怨道。
“走?去哪?”女人反问道。
“回銮月谷啊!”少女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从小到大这是师父第一次带她出谷,她能感觉到这次出谷一定有什么重要的原因,只是师父不说她也不便贸然询问。
“那地方为师早就呆腻了,这次出来定要好好游玩一番才行.”说完转身笑对着少女。
看到师父的笑脸,少女猛的一哆嗦。
“还是算了吧师父,光听你这么一说我就觉得不怎么靠谱,现在您再朝我一笑,就更没谱了。”
面对少女的埋怨,女人并未生气
“你自幼在谷中学艺从未出谷,此次出来回与不回已经不重要了,你倒是可以借此机会游历一番,多经历经历这世间百态,对你来说也是一种历练。”
还没等女人说完,少女便插问道:“师父,您刚刚说借此机会?”看着少女一脸抗拒的表情,女人笑了笑。
“怎么?难道你不想吗?”
少女一脸委屈道:“不是不想,就是怕到时候师父您再给我派个什么修炼任务,到时候哪里还有闲情逸致游山玩水啊!”
“放心,这次没有什么修炼任务。你已经完成了所有的修炼。”女人说完缓缓的抬起了右手伸向天空,突然,女人五指收缩,一股气劲在手中爆发,周围的草木都被这股气劲震的仿佛要离地而起,方圆数里的林中飞禽走兽都惊吓的四散奔逃。
忽然,一声剑鸣响彻长空,只见一柄白色的剑破云而来,瞬间便落在了女人手中。少女瞪着眼睛,仔细看着师父手中的剑,此剑长约三尺七寸,宽不到四寸,浑身被一层柔和的青光围绕,剑鞘竟然是通体白玉打造,上面镶有凤舞飞天图案,甚是罕见。再看那剑柄处,镂空雕刻着一轮弯月,配合着淡淡青光显得格外传神。
“师父,这是......?”还没等少女说完女人便开口道:“此剑名为月缺,乃是九天陨玉所铸,从现在开始它便属于你。”说完少女接过剑,缓缓抽出剑身,一道夺目的光芒散发出来,犹如夜晚晴空万里的月光那么绚烂。再仔细看那剑竟是一柄玉剑,更为奇异的那剑身并非和其它剑一样,剑的双刃两边都有七处弯月的缺口,虽然很怪异,但是少女握在手中却有一种久违的熟悉感。
少女仔细打量手中之剑,却不料突然冒出来一句:“师父,这剑不会很容易碎吧?”看着少女呲着牙发出疑惑的表情,女人二话不说,运气御剑,说时迟那时快,还没等少女反应过来,月缺化为一道流光重重的刺入一旁的百丈绝壁上,只露出剑柄在外,紧接着女人五指伸开,一股巨大的内力注入剑柄,只听见一声巨大的声响震彻天际,一道玉光从山的另一面迸发而出,竟然将整个大山打穿,无数碎石倾泻而下,看到这一幕的少女惊呆了,随后,女人一拂衣袖,月缺剑瞬间便归鞘。
“怎么样?”少女还沉浸在刚才那震撼的场面,仿佛没有听到女人的话。
“此次带你出谷是要你去找一个人?”女人神情凝重的说道。
听到女人语气骤变,少女这才回过神来。“我就说嘛,师父您肯定不会那么好心的让我去游山玩水的。”
“说是游山玩水其实也不为过,因为到时候你有充足的时间去游玩。”听到这里,少女两眼放光,心中暗暗狂喜。
“师父,不知道你让我找的是什么人?”女人并没有立即回答她,却反问道:“你可知道你出谷前修炼的最后一本秘术叫什么吗?”
“决象啊!师父为什么这么问?我才刚刚学完,怎么可能会忘记。”少女一脸疑惑道。
“其实,你所修炼的决象秘术并不是完整的,上古夏朝时期,精通观星占卜的神秘氏族星辰一族历经数百年终于著旷世秘书《星辰秘典》于世,秘典一共分为上下两篇,而星辰一族内部又分为男女两脉,分别修炼上下两篇,你所学的决象之术正是其中的下篇,而上篇名叫释星之术。唯有当两者齐聚才能发挥出不可估量的力量,至于这其中的奥妙就得靠你们的自己去寻找了。”
“你们?难道师父您是让我去找修炼释星术的那个人?”少女一脸疑问道。
“没错,天下苍苍,人海茫茫,但对你来说想找到他并不难,你说呢?”说完女人走上前来,伸出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少女的头,眼神充满了慈爱。少女看着眼前的师父,心中有种隐隐的担忧。
“如果我找到了他呢?到时候我该做些什么?”少女问道。
“伴他左右,帮助他完成他的使命,当然这也是你的使命。”
说完女人又仔细的看着少女,然后又说道:“只是这一去吉凶难测,切记要保护好自己。”女人边说边整理着少女的秀发,接着是衣襟,整理完了,缓缓转身背对着少女说了最后一句话
“去吧。”
此时的少女清楚,这是师父在做最后的道别,想到自己自幼父母死于战乱,被师父收留后一直在谷中潜心学艺,与师父形影不离,早已视师父如同父母一般,如今却要分别,只是这一别一切充满未知,她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师父,想到这里少女眼眶里充满了泪水,扑通一声跪在了面前的女人。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少女做完了拜别礼,带着宝剑转身离去。
女人没有回头,她望着远方的落日余晖,眼角的泪水终于抑制不住落在了地上,今天对她来说无疑是痛苦的,她一生最重要的两个人都在今日离自己而去,却恨自己什么都不能做,她想倾诉自己心中压抑的情绪,奈何此时陪着她的只有这天、这地、这山、这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