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闲聊

门被推开。

宣至看着静静坐在桌旁,用炭笔写着什么的宣膏没好气的说道:

“啊……,愿给跑掉了。”

“为啥不按我的主意来?”

愿的心是很脆弱的,哪怕没有实际行动只用肢体去暗示封闭空间去挤压。

都能通过言语去撬开她的心房,强行将这些言论塞进去。

尽管她或许不会发自内心的去接纳这些,可她本就只是前行的一块垫脚石而已。

宣膏抬眸看向慢步走来的宣至,然后犹豫片刻才开口道:“谢谢,以及或许该庆幸。”

“你知道愿他们的面具是什么吗?”

宣膏反问宣至到。

“不是像我们那样凝聚而出的?”

宣至想起父母和他们所说的,有关于面具的信息并未提及他们面具的特殊性。

“是特殊象征的权柄,本来四者是平等存在的个体。”

“但是愿填满了冥,星走向了泉变成了上下阶级导致了这里的畸变。”

宣至看向了宣膏在纸上所做的痕迹。

上面是四种图案分离,两上两下由黑线相连其留白又像是一道阶梯。

“所以呢?”

宣至并不在意这些,反正他们是打算一个不留洗牌这里的。

反正都会死,不是吗?

宣膏手中的炭笔敲了敲纸面的上的一些话语。

“愿并不简单,撬开她的心房也就代表所有人都可以往里面塞东西。”

“她是正在走向畸变的道路,却没有完全变质的四者唯一。”

“可以不拉拢,但不能毁了她的心。”

盯着上面写下的信息,宣膏无奈的说到。

先前他们星火在内城的分据点不知道为何暴露,仅有几人逃了出去。

被美梦榨取血肉已经有两年左右,这就导致现在他也不知道星火的具体情况。

他们在内城和阴沟里的老鼠唯一的差距就是怀揣着点燃内城的炽热。

只不过更多的人对于他们的印象,就是四处流窜在不可视的角落的老鼠。

“那群和你一样的被视作供养内城的肉料的那些人,怎么解决?”

宣至看着宣膏所绘制的一切,都不过是曾经的记录而没有后续的计划。

宣膏没说话,等到跟在宣至后面,片刻后才到的赵将出现在门口才开口道:

“赵……将?应该是这个名字吧,我听到晓哥是这么称呼你的。”

“多亏了你帮忙,解了燃眉之急。”

赵将听着宣膏的夸奖挠挠脑袋笑着说道:“没事。”

……

“行之,你要不休息一会儿?”

手拿河狸面具的男人坐在简陋的家中,平稳的呆在这曾经发了疯想要离开的家中。

夜深了,但无所谓。

他们熬过比这更深的夜,困倦被挤压在心的最深处。

看向沿着自己过去脚步的同样病态的弟弟。

看着那副被碎纸填补的血肉缝隙,那不断生长出血丝粘连拼接塑料面具的脸。

犹豫片刻开口劝诫到。

他没有得到回复,只是看着行之依旧贪婪的抵抗本能的去吃着纸屑。

手指摩擦在塑料,廉价却也价值不菲的面具上。

“我会想办法带你们进内城的……”

他想到了晓阎说的那道承诺,那双眼睛应该不会骗人。

攥住纸屑的手顿住,溢出的沾染血肉的纸掉在烛火之上燃烧。

被剖开脸的行之看不清眼眸,只能大致的看出他正在注视着男人。

双眸被挤压在外侧的怪诞感随着注视不断压在男人身上。

不过也还好,毕竟这份怪诞更多的是伴随着熟络。

所以比起那微不足道生物本能的恐惧而言,涌出的是一丝心疼以及茫然。

“兄长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对于上内城两手准备自然是好事。”

他笑到,嘴角咧开来,然后急忙用手捂住要从口腔掉落的碎纸。

沾染自己鲜血的手指再次携带碎纸,粗暴快捷的捅入他自己的脑子中。

从出生那天起就被浇灌的花,在这没有光亮的世界无药可医。

他们是向日葵,追随着却是虚假会将他们燃烧殆尽的太阳。

男人站起身来,在行之的桌旁俯视着这个病态的怪物。

踌躇片刻,缓缓的伸出手来轻轻尽量不打搅的抚摸他的头。

然后对着割开自己手腕,用血作为灯油的父母垂着眼眸说道:“我想出去喘口气。”

“去呗,你已经长大了。”

“……,长大,在什么时候?”

男人是第一次听到父母说自己长大。

虽然他早已认为自己可以接过长大这份职责。

“当然是在你脸上面具完成,进入内城那天。”

“行之,你可要向你哥学习,早日成为内城人。”

男人沉默的看着对行之嘱托的父母,欲言又止却说不出口来。

走出了屋,贪婪的呼吸着流动的风。

看向了手中的河狸面具,男人脑海里浮现刚刚的那些场景。

盯着,良久却没有佩戴的欲望和冲动。

男人轻笑一声,然后像是自我安慰一般的说道:

“希望那个叫晓哥的人,没有骗我吧。”

他将没有佩戴的冲动归咎于对方的劝诫。

为自己心中乌托邦的裂缝,贴上一层简陋的贴纸掩盖。

为什么呢?男人注视着远处那光亮隐匿着的内城。

未知的疑虑扰人。

贴纸的一角随着夜风摆动,随时都有那么一丝脱落的可能。

它应该还亮着,毕竟内城它是如此的繁华。

可为什么他看不见呢?

从内城逃出来的那些人,渐渐的从不知为何有些凝滞的家中离开。

他们怀揣着梦想眺望着内城的方向,却没有任何的回应。

踩在草上的沙沙声从身后传来。

他们慢慢的聚在一起。

起初是看着内城,却发现所见和这里没啥区别。

就开始闲聊。

“你们原本先去内城做什么?”

“……,活下去,你呢?”

“不知道……,只是它就在那里。”

……

“你们说明早那晓哥会来吗?都一天了。”

“谁知道呢?说不定他早就忘了我们回到内城去了。”

“内城啊……,我想要带着父母住进去。”

“我也是。”

“我也是……”

他们从站着,到坐在土路上。

聊着,注定今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