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羽飞猛地站起身,青铜腰带扣撞在桌案上发出脆响,他抱拳朗声道:“小弟十分赞同韩大哥的话!眼下群雄并起,唯有结盟才能拧成一股绳!我提议咱们组成同盟,共举义旗,盟主之位,非韩大哥莫属!”少年目光灼灼,腰间佩剑随着动作微微摇晃,映着烛火泛起冷光。
天夜叉铁塔般的身躯往前一倾,狼牙棒重重杵地,震得青砖缝隙簌簌落灰:“哼!既然你选韩林儿,那我便推举徐姑娘!”他脖颈青筋暴起,指向角落红衣女子,“地狱门麾下三寨九舵,可比你明王府的花架子强得多!”
“放屁!”左羽飞暴喝一声,额角青筋突突直跳,“从进门就跟我作对,现在还敢拆台!”话音未落,他已如离弦之箭欺身上前,右拳裹挟着呼啸风声直取天夜叉面门。天夜叉怪笑一声,铁塔般的身躯竟灵活腾空,靴底寒光一闪,挟着千钧之势自上而下踏来。
刹那间,两股至阴至寒的气息轰然相撞!左羽飞双掌翻涌着暗红气劲,正是江湖闻之色变的修罗阴煞功;天夜叉周身萦绕黑雾,九幽玄冥功的冰寒之气凝成霜花,在两人交锋处炸开。议事厅内温度骤降,烛火瞬间黯淡,梁间木梁结出蛛网状冰纹,众人下意识后退,却见两人招式越斗越狠,仿佛要将对方彻底撕碎在这股森然阴气之中。
晌午太阳将天空染作金色。韩林儿立于春风阁门口,眼见左羽飞与天夜叉缠斗正酣,两人招式狠辣,招招直取要害,凌厉掌风卷起碎石簌簌而落。他心头一惊,玄色劲装猎猎作响,掌心倏然凝聚出金色法印,沉声道:“开!“
刹那间,璀璨金光自他周身迸发,九条虚影孔雀冲天而起,尾羽舒展时化作万千流光,似星河倒悬人间。韩林儿整个人仿若浴火涅槃的战神,五彩斑斓的气息如涟漪般扩散,所过之处草木皆染上一层琉璃光泽。他足尖轻点,身影裹挟着漫天华彩疾掠而下,宛如惊雷劈开夜幕。
“轰!“两股相撞的劲气在半空炸开,韩林儿掌风扫过的刹那,左羽飞与天夜叉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二人接连退了五步,才在碎石堆里勉强站稳,脚下深深陷进泥土之中。
“够了!“韩林儿阔步上前,腰间玉佩随着步伐轻晃,“再这般厮杀下去,不过是两败俱伤。“他剑眉微蹙,眸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话音未落,卜东东站了出来,他搓着双手,眼珠滴溜溜一转:“依我说,不如让韩兄弟与徐姑娘切磋一场,胜者为尊!“这话一出,四周顿时响起窃窃私语声。
韩林儿连忙摆手,喉结微微滚动:“使不得!徐姑娘乃巾帼豪杰,我岂敢与她动手?“他眉目间满是诚恳,却不料地罗刹冷笑一声,手中匕首寒光一闪:“怎么?是觉得徐姐姐技不如人,还是打心眼里瞧不起女子?“
气氛骤然剑拔弩张,左羽飞大步上前,一把按住韩林儿肩膀:“韩兄弟何必过谦!方才那孔雀明王功,分明已臻化境,我二人加起来都不是敌手!若不较量一番,兄弟们实在难以心服口服。“他的声音在山谷中回荡,惊起一群归巢的飞鸟。
艳阳的余晖为战场镀上一层暧昧的光晕,红衣女子身姿如风中红梅般摇曳,她朱唇轻启,娇笑声清脆如银铃荡开:“哟,看来诸位是非逼着我们动手不可了?“指尖无意识绕着鬓边流苏,眼底却泛着冷冽的光。
地罗刹闻言笑得前俯后仰,刀鞘在青石上敲出哒哒声响:“徐姐姐何必大动干戈?不如嫁与韩大哥,往后咱们都是一家人,岂不美哉?“这话惊得四周鸦雀无声,唯有她的笑声在山谷里打着旋儿。
卜西西小手一拍,道:“妙啊!这可比比武省事多了!“她贼兮兮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打转,仿佛已经瞧见红绸喜烛的热闹场景。
韩林儿耳尖泛红,喉结不自在地滚动两下,目光躲闪着不敢看向红衣姑娘。而那红衣女子面上飞霞,绞着帕子的指尖微微发颤,平素的泼辣劲儿全然不见踪影。两人如泥塑木雕般僵在原地,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天夜叉见状,折扇“啪“地撑开,摇着笑道:“经你们这么一闹,这两位当事人怕是下不去手了。不如各遣麾下比试?也省得伤了和气。“
左羽飞抚掌称善:“正合我意!强将手下无弱兵,一试便知高下!“他鹰目一扫,猛地指向垂手而立的董宁,“就你上!“声如洪钟,惊得林间飞鸟扑棱棱振翅。
天夜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抬手示意身后:“有劳淼姑娘了。“随着话音,红衣姑娘身侧的白衣女子款步而出,广袖轻扬间似有寒芒隐现。董宁望着对方如霜似雪的面容,喉间发紧,深知此番比试避无可避,只得整了整衣襟,沉步踏入场中。
董宁深吸一口气,长剑未出鞘时便泛起森然寒意。他抱拳沉声道:“得罪了,淼姑娘!“话音未落,呛啷一声龙吟,青锋剑裹挟着凛冽剑气出鞘。对面的水判官淼姑娘素手轻扬,腰间软剑如灵蛇出洞,银芒闪烁间竟带起破空锐响。
甫一交手,软剑突然如活物般弯折,以诡异角度直取董宁面门。董宁瞳孔骤缩,身形急退三步,肩头仍被剑尖擦出一道血痕,衣料下渗出点点猩红。他抹去溅到嘴角的血珠,目光愈发冷峻:“好个分水刺云剑!“
刹那间,董宁足尖轻点,施展出浮光掠影术。身影在林间疾闪,如鬼魅般分化出重重幻影,每道虚影手中长剑皆泛着冷光。淼姑娘瞳孔微震,软剑在空中划出防御弧线,却不知该攻向哪道虚影。
董宁抓住破绽,长剑化作八重剑影刺来。森冷剑气裹着虚影,竟在空气中凝成一道剑幕,将淼姑娘退路尽数封死。软剑刚要格挡,寒光已至面门,她心头剧震,仓促间后仰倒地,发髻上的玉簪应声而落,青丝如瀑散落......
高杨足尖点地,如离弦之箭般疾掠而来,袍角扬起的劲风将地上枯叶卷上半空。他长臂一伸,稳稳拦在董宁与淼姑娘之间,沉声道:“胜负已分,再比下去不过徒伤和气!“
韩林儿跨步上前,玄色衣摆扫过满地碎石,目光在两人身上逡巡:“方才就当是平手。淼姑娘第一招明显留了余地,不然董宁肩上绝不止这点轻伤。“话音未落,红衣徐姑娘突然冷笑出声,艳红裙裾翻飞如烈焰:“少在这自作聪明!本姑娘的人输赢坦荡,用不着你们施舍情面!走!“说罢猛地转身,发间金铃叮咚作响。
见徐姑娘带着人要走,韩林儿心急如焚,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去,袍袖在风中猎猎作响:“大家都是同宗一脉,何必为这点小事伤了和气?今日就算切磋武艺,往后若遇外敌,咱们还得并肩作战啊!“他的声音在暮色里回荡,惊起远处林梢几只归鸟。
夜幕低垂,月色如水般倾洒在古老庭院,将每一处飞檐与雕花映照得朦胧又静谧。高杨和董宁听闻前方动静,对视一眼,彼此眼中满是警觉,旋即脚下发力,鞋底与青砖摩擦,发出“簌簌”声响,衣角被带起的风鼓起,如猎猎作响的旗帜,向着那道迅速消失的身影疾追而去。
庭院的回廊下,“天夜叉”周身散发着冷冽气息,狰狞的面具在月光下透着森冷寒意,他双臂抱胸,一动不动,唯有手指有节奏地轻叩着手臂。左羽飞站在一旁,右手不自觉地抚上腰间宝刀刀柄,目光中闪烁着探寻与好奇,其余众人也都面面相觑,神色各异,有人眉头紧皱,有人微微张着嘴,交头接耳的低语在夜风中时断时续,打破了原本的寂静。檐角悬挂的铜铃被微风拂动,发出清脆的“叮叮当当”声,惊起几只栖息的寒鸦,它们扑腾着翅膀,“嘎嘎”叫着飞向夜空。
转过一道曲折幽深的回廊,韩林儿气喘吁吁,望着几步之遥的徐姑娘,心急如焚,赶忙喊道:“徐妹,等等我!”徐姑娘听到呼喊,身形一顿,足尖轻点面前的太湖石。那石头质地温润,被她这么一踩,溅起几星石屑。她借力凌空旋身,身姿轻盈得如同翩翩起舞的仙子,绣鞋在石面上擦过,留下几道浅浅的痕迹,转瞬便消失不见。她回首,鬓边的珍珠步摇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折射出柔和的光芒,恰似夜空中闪烁的繁星。
“林儿,早就听闻你修炼的孔雀明王功厉害,今日不如就以这满园夜色为赛场,比一比谁的轻功更胜一筹,如何?”徐姑娘嘴角含笑,眼中满是跃跃欲试的光芒,清脆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话音刚落,她广袖一挥,一阵淡淡的海棠花香随之飘散开来。紧接着,她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身姿优雅地斜斜掠向飞檐,裙裾在风中翻飞,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恰似夜空中的流星。
韩林儿看着徐姑娘远去的背影,眼中燃起熊熊斗志,掌心渐渐泛起莹莹金光。随着一声低喝,孔雀明王功全力运转,玄色劲装下,筋骨发出“咔咔”的细微响动。刹那间,他背后竟生出丈许长的流光羽翼,细碎的金粉如雪花般簌簌飘落,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迷人的光彩,将他整个人衬托得宛如神祗。“好个惊鸿踏空!今日我定要与你一较高下!”韩林儿大喝一声,足尖在屋檐的滴水兽上猛地借力,羽翼有力地扇动,带起阵阵强劲罡风。这股气流呼啸而过,将廊下悬挂的宫灯尽数吹灭,烛火摇曳几下后,彻底熄灭,庭院瞬间陷入一片黑暗,唯有两人的身影在月色下穿梭、追逐,引得远处偷看的众人不时发出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