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说的简单,却难住了老员外,这月娘泡在宅子的水井里,就算把月娘捞出来,这井里的水,算不算和月娘有联系的遗物啊?难道整个宅子都不要了?
想到这,老员外又恨起自己婆娘来,恨的咬牙切齿。这糟老太婆别的不会,只会给自己添麻烦,给府里带霉运。
老员外恨不得把婆娘立刻杀了,但他想想月娘,谁知道杀一个人又会带来多少麻烦。
长叹一声“造孽呦!“,老员外只好笃定了搬家的主意。
在老员外的暗示下,管家向道士道谢,殷勤地留他吃饭。
酒过三巡,道士喝的满脸通红,悄无声息地从椅子上溜下去,倒地死了。
这是老员外打的如意算盘,他眼瞅着就要搬家了,要是道士把宅子的秘密捅出去,他还怎么卖个好价钱?
而且道士身上福寿多,死了估计也不屑变鬼来骚扰他。
老员外对着道士的尸体假模假样的拜了三拜,说:“您老别见怪,算我助您早日成仙了。“
说完,让管家把尸体喂了狗。
三天之内,老员外就远远地搬到了另一个住处。所有跟月娘有关的东西,当然也被烧尽,连月娘这个名字都不许提起。
月娘消失了,她带来的灾厄却如附骨之疽,紧紧缠在老员外身上。
新宅子里总是半夜传来女人的歌声,歌声过后,就是一条生命的流逝。
半个多月,老员外府里,死的死,逃的逃,只剩了七十多岁的老员外和他婆娘。
没了人气的府宅灰败颓靡,入夜,平素无害的花枝也化作幽黯的鬼魅,借着黑影舒展肢体。
老员外听着窗外的鸮声和风声,瑟瑟发抖。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月娘的东西都烧干净了,怎么她还是阴魂不散。
一定是道士骗了他!
身侧的婆娘在睡梦中喊冷。老员外没理她,兀自裹紧被子,颤抖着进入梦乡。
深夜里,老员外张大嘴,唱出一段歌谣,歌声在死寂的大宅里流转,却是女人的声音。
墙上流下鲜血,宣告了诅咒的结束。
月娘留下的最后一件遗物,是她婉转的唱腔,永远的,深深地钉在府里每个人的耳朵里。
第二天,老宅里,水井上的大石头被轰然顶开,井里挤满头颅,老员外的头,在最上面,已经被压的稀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