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天趁着张青山闭眼思索的空隙,悄悄掏出裤袋里的手机,一看时间已是傍晚六点十分了。
他跟张青山交流了足足一个半小时。
这一个半小时内,张青山为他解了一次签,卜了两次卦。
除了他自己抽的上上签,其他卜卦的寓意都很不好。
但问题的关键不在于此,毕竟卜卦之类的事情,说起来多少有些虚无缥缈。
真正让他害怕的,是张青山说他身上有血光之气和死气存在。
从科学的角度讲,人体身上的气就是辉光,测量仪器是可以观测出来的,而张青山是通过望气之术,观望到了他身上存在这两种气息。
所以,在这一点上,他是相信张青山的。
“卦象的吉凶,只是个寓意而已。但这两种气息存在于我身上,却是必须要解决的,就看他能否有办法了!”
想到这里,汤天正要想开口询问,张青山睁开眼睛说话了。
“贫道倒是有个法子!”
“喔?请观主说来听听。”
张青山点点头,“小友既然无意入我道门,贫道也不勉强。不过,还请小友在此地停留一段时间,待身上的血光之气和死气化解后再离开。”
“啊?要待多久?”
“九九八十一天!”
“这么久?”
“至少也得七七四十九天!”
“啊?这也不短呀!”
“最好是从此刻开始,小友就一步不离这间屋子!”
张青山挥舞了一下拂尘,肃然道:“我会在这房间内外布下三重化血阵,专门用以化解你身上的血光之气!”
“同时,还会布下三重驱邪阵,专门化解你身上的死气!”
汤天不懂他说的“化血阵”和“驱邪阵”到底是什么,连连摇头:
“不行不行!我跟班主任只请了四天假,明天就必须得回学校去了!”
“你若现在离开此地,神仙也救不了你了!”
“哈!有那么恐怖吗?神仙都救不了?”
张青山越是说得吓人,他越是不信。
这跟他的性格有关,质疑权威的逆反心理比较重。若是轻描淡写地说,越是说得模棱两可,越是能引起他的重视。
如此斩钉截铁地下结论,他反而不信了。
他暗想:“如果单从占卜来说,虽然有两次是凶卦,但我也抽到了上上签啊,不是寓意着大吉大利吗?”
“还有,他不是说我命格和面相都挺好的吗?应该没事儿吧?”
汤天只捡吉利的想,那两个大凶至极的卦象,被他忽略掉了。
他这段时间遇到了很多怪事,每一件事都让他觉得匪夷所思,根本摸不着头脑。
但那么多怪事,也没把他咋地,现在还不是活得好好的?
想到这里,汤天随口道:“我命由我不由天!肯定没事的!”
张青山愣了愣,稍后微微一笑:“可能是我多虑了!小友自己抽的签是上上签,掷筊三次也全是‘笑杯’,而我为你占卜两次却是大凶,这看似反常,也许正说明我的道行浅薄吧!”
他的话语间,透出一股自嘲的意味,还有一丝落寞。
汤天连忙说:“不不不!观主的望气之术,能够看到人体辉光,已令我佩服得很。我说话也许没轻没重的,如有不妥的地方,还请见谅。”
张青山点点头,长叹了一口气:“天意难测,兴许小友真的是吉人自有天相也未必可知。”
“如果小友不愿留在庙里,贫道并不强求!”
看到张青山不再说要留自己在庙里的事,汤天松了一口气:“观主能否想想别的法子,把我身上的死气和血光之气消除掉!”
张青山沉吟片刻说道:“既然小友不愿留在此地,那我就为小友画两道符,平日里可戴在身上。”
汤天眼睛一亮:“那敢情好!谢谢观主!”
张青山招呼如尘小道童,去别的房间里取来符纸、朱砂笔等物,当场给汤天画起了符。
一道符名为化血符,乃是化血阵的简化版,专为化解他身上的血光之气。
另一道符名为驱邪符,乃是驱邪阵的简化版,专为化解他身上的死气。
张青山将两道符交给汤天,叮嘱他从离开这个房间开始,就要随身携带,而且要戴够九九八十一天才能取下。
还有,在这期间,两道符不仅要保持完好,还都不能沾水,一旦沾水就会丧失大部分的效力。
汤天拿在手里如获至宝,不等离开这里,当场就放到了胸口贴身的衬衣口袋里。
也许是心理作用的原因,当把这两道符揣在身上后,他感觉自己的心情一下子轻松了很多。
“贫道也要对小友言明,此二符对血光之气和死气的化解作用,始终比不过你留在庙里我为你布下阵法的功效。若日后有何不妥,你可随时来这里找我!”
“一定一定!”汤天分为感激。
对于这两道符,张青山没有说到收钱的事情,汤天也没有意识到要给钱,大家都没有提及。
如果外界的那些信众知道了,非得对他羡慕嫉妒恨不可。
平常的时候,如果有人找张青山画符,少则花费数万元,多则数十万不等,甚至还有更高的。
但这些事情,汤天都不知道。
在他看来,这仅仅是张青山用朱砂笔随手画的两张图案而已,单论成本,估计也就一两块钱。
二人又闲聊了几句,汤天感觉今天的交流差不多了,他决定要回家,时间已经不早了。
今天前来这里,他也有不少的收获。
其中他自己抽的那个上上签的签语,他觉得就是最好的解惑。
汤天从地上起身,站起来朝张青山一揖:“感谢观主今天的盛情接待,我就不再打扰了,准备告辞!”
“喔?”张青山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要走。
但他又不好强行挽留,只得跟着起身,笑道:“那贫道送送小友!”
汤天点点头,又朝小道童一揖,然后转身走出了屋子。
小道童见汤天向他拱手,也慌忙回了一礼,然后跟着张青山一起,走出屋子去送汤天。
汤天对于张青山和小道童的出门相送,没有任何感觉,觉得很平常。
二人并肩走在一起,他时不时跟张青山说话,就像跟朋友闲聊一般。而张青山则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与他一问一答的。
然而,当他们行走在院落中时,那些道士看见汤天后都是一副惊诧的表情。
这些道士眼中,汤天的身份变得神秘莫测起来。
在他们记忆里,平时有客人来时,观主何曾这样亲自相送过?
观主顶多是起身,目送到房间门口为止,根本不可能这样一直陪同着送到大门口去的。
今天上午有一位从省城来的贵客,据说家庭背景非常深厚,下午临走时也没见到观主亲自送出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