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纸伞玄机(十六)

鲜血一滴一滴的滴落,我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感觉身体都有些摇晃了,我收回了手。

而眼前昏迷中的陌生人,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的砸扒了两下嘴。

我松了一口气,这个人总算是死不了了。

看着他被解开的上衣,我脸色瞬间又红了,手忙脚乱的给他扣上扣子。

在拉衣摆的时候,衣服不小心碰了一下腹部左侧的伤口,他嗯了声,醒了过来。

我瞬间收回手,瞪着一双清澈的眼睛看着他。

他的脑袋动了动,似乎觉得这个要躺不躺,要坐不坐的姿势不舒服,双手撑地,似乎要做起来,但因为伤的太重实在无力,放弃了。

他看着我,虚弱的道:“多谢你出手救了我。但这是深山野林,你在这做什么?”

“……”来这里做什么,我也不知道,只是莫名其妙的,感觉有一股神秘的力量牵引着我,指引我来这个地方,但到了这里,那股指引我的神秘力量就没了,准备折身返回的时候,就看到了你。

我想了想,抓起他的手,在他的掌心写道:“我好像是来这里找东西的,但是忘记了要找什么。”

他愣了一下,问道:“你……不能开口说话?”

我做思考状,歪着头想了想,又在他的掌心写道:“是。”

“怎么不能说话呢?难道你是天生的哑巴?你张嘴让我看看。”

我依言张开了嘴,舌头感到了凉飕飕的风,下意识的动了一下。

他看了之后皱眉道:“奇怪了,舌头还在,就是哑巴了呢?”

舌头……还在?

感情你是以为我的舌头被弄断了……

无语凝噎,我瞪着一双愤怒的眼睛看着他。

他看到了我眼神中的布满,虚弱的笑了笑,说道:“不管怎样,总之得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估计就得暴尸荒野了。”

我歪了歪头,抓起他的手写道:“你因何故?”

“你身为我怎么受的伤?”

我点了点头。

他叹了口气,道:“虎落平阳被犬欺,龙游浅水遭虾戏。遇上了几个仇人,跌落山谷,掉到了一具大象的白骨上。”

掉到了一具大象的白骨上,为何他的身上会插着一根象牙,也就说得通了。

我点了点头。

他眨巴了两下嘴,皱眉问道:“你给我吃了什么?怎么我的嘴里这么腥?”

白皙的手掌上,掌心那道狰狞的伤口,很是醒目。

“你把自己的血给我喝?”他眉头微皱,似乎有些不满。

我点了点头,在他的掌心写了三个字:“没办法。”

似乎感觉这三个字他会不太明白,接着又写了两个字:“没水。”

“好吧,总之,多谢你了。”

我笑着摇了摇头。

从那天起,他便是我第一个朋友。

金黄色的天空,一缕阳光照射下来,光影错乱,形成了彩虹的错觉。

不到十步的距离,此刻竟仿佛很是遥远。

终于走到了悬崖旁,向下望去,下面躺着两个人,无声无息,一动不动……

难道,已经死了么……?

瞬间愤怒充斥了心田,我猛地回过身,随手从地上捡起了一把弯刀。

在黑衣人的眼中,看到的是一把寒光闪闪的弯道,从地上飘了起来,刀尖斜指地面,仿佛一个无形的人手持弯刀,愤怒的看着他们。

事实也是如此,我在这个幻境中,确实也是无形的人。

视线变得一片漆黑,但却依旧能够视物,愤怒如同火山喷发,一发不可收拾。

一步踏出,我以一种自己都不敢相信的速度冲了出去,手中的弯刀闪过几道寒光,剩余的三四个黑衣人还没有反应过来。

身形站定,我手中的弯刀上沾染着鲜血,锋利的弯刀上鲜血汇聚,一滴鲜血滴落,同时身后传来了扑通扑通的数声响。

死人不是没见过,但是也算是我第一次杀人吧,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只有满腔的愤怒,在杀了人之后依旧存在。

身后飘来浓浓的血腥味,我慢慢回过头,同时双眼恢复了正常。

我冷眼看着,那些躺在地上的黑衣人的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腐烂,化作一具具白森森的白骨,用迅速化作一堆粉末。

一阵风吹过,这些粉末随风而去。

我手中的弯刀也迅速爬满了生锈,几个呼吸间已变得锈迹斑斑,寸寸皲裂,断成一截一截,跌落在地,又迅速融成一滩生锈的污水,又离奇地消失在了地面上。

我松了手,刀柄掉落在地上,迅速爬满了生锈。

我没有理会这刀柄最终的结局,而是跑到悬崖边朝下看去,我很想知道下面的人是生是死,于是我找了个可以下去的地方,跑了下去。

躺在草坪上的张铭,嘴角淌起,脸色惨白,闭着眼一动不动。

絮兰小姐趴在他的身上,同样是嘴角淌血,但似乎没有死,双眼微睁着,只是没有了动一根手指头的能力。

我想将他们扶起来,可是我的手根本碰不到他们。

我有些着急,有些慌了。

对于他们现在的状况,我束手无策,不知该怎么办了。

但就在我慌乱的时候,一阵咳嗽声传入了我的耳中。

寻声望去,前方不远处一大蓬草丛后面转出了一个牛头,接着是牛身,然后就是一对六七十岁,头发花白的老夫妇。

在这种局面下,能有人忽然出现,也算是一件好事吧。

两个老人家赶着牛车慢悠悠的走了过来,估计是两个老人年纪老了,眼睛也不太好,并没有看到躺在地上的两个人。

看着赶牛车的两个老人快要走远了,我更加着急了起来,想弄出点动静,让他们注意到这边,可是该怎么弄出动静,而且声音还要大点……

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絮兰小姐无力的抬了抬手,咳嗽了一声,唤了一声救命。

我心中一喜,这算是有救了吗?

然而转头看向那对老夫妻之时,我却愣住了。

那对老夫妻似乎不仅眼睛有点问题,这两耳朵也有点背,驾着牛车慢腾腾的走了,完全没有看到絮兰小姐和张铭。

絮兰小姐绝望的看着老夫妻路过,却再也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情急之下的我不管不顾冲向牛车,伸手一拉牛头上的麻绳,可喜的是我竟然抓住了这条麻绳。

老黄牛哞的一声叫,牛头左右摆了摆,幅度不大,似乎是担心牛车上的两个老人摔倒。

两个老人吓了一跳,惊骇的跳下了车,去安慰老黄牛。

牛车停了,两个老人也下了车,可是他们依旧没有注意到那边的两个人。

我皱了皱眉,忽然扯着麻绳拉着牛走向那边,两个老人跟在后面,既惊讶又疑惑,连连叫那老黄牛停下。

老黄牛似乎闻到了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只拉着它走了几步,之后便不用我拉它便自己向着那边走去了。